李鹄恍然大悟,惊喜地说道:“若是他弄不来军粮?”
赵然把佩剑拔出,以指拭锋,冷笑说道:“他那三千步骑是他的颍川子弟,倒也罢了,郡中的二千郡兵却不是他的私兵义从,没粮下肚,说不得就要闹一闹兵乱了!”
李鹄jing神大振,不复适才惊惶的模样,笑容满脸,伸出大拇指,与堂上的那几个赵家门客齐声赞道:“少君妙计!”
如因缺粮而引起兵乱,荀贞轻则会被斥罢免职,重则xing命难保,赵然此计确是妙计,只是荀贞岂会想不到这一点?
三天后,李鹄再次气急败坏地来到赵府。
“少君,豫州儿、豫州儿……。”
“怎么了?慢慢说。”
“豫州儿他从赵郡运来了三万石的粮秣!”
“什么?”
“我刚得到的梁期县令的报讯,有三万石的粮秣刚从赵地入我魏郡梁期之境!梁期令遣人打问,得到的答复是:这是豫州儿从赵郡借来的粮食。”
“豫州儿虽任过赵中尉,但赵郡的新中尉已然上任,故赵相刘衡也已去职、改任它郡,赵郡怎么会借给他粮食?”
“梁期令打听了,赵郡虽有了新中尉,但中尉丞没有变,赵中尉丞戏忠是豫州儿的乡党,是跟着他一起从颍川去到赵郡的!”
“赵郡今有新国相、新中尉,一个小小的中尉丞怎能做主借粮?”
“豫州儿为赵中尉两年,中尉府里的府吏多是他的故吏,受其恩惠,唯中尉丞戏忠马首是瞻,新中尉刚到任不久,怕是受了他们的胁迫!”
“胁迫”之言是李鹄的臆断,不过新任的赵中尉之所以会答应荀贞借粮之请,的确是被戏志才说服的。
“国相呢?”
中尉只管兵事,要想从赵郡借来粮食,非得得到国相的同意不可。
“梁期令也打听了:赵傅黄宗是汝南人,与豫州儿同州,他两人私交甚好,豫州儿任赵中尉时的功曹刘备与相府功曹魏畅亦私交甚佳,此外,豫州儿和赵郡的郡县吏员也大多私交不错,如邯郸左尉周仓、如襄国令姚昇等等,又及,赵郡冠族邯郸氏家的邯郸荣是豫州儿在任赵中尉时的中尉主簿,乃是他的故吏,有他们上下掺和,新国相怎能不答应豫州儿借粮之请!”
赵然呆了半晌,恼羞成怒,一脚踢翻案几,怒道:“堂堂二千石国相、比二千石中尉,却被属吏、大姓玩弄於股掌,毫无半点主见,无能、无能之极!”
他却忘了,便在三天前,他还指望着荀贞会在魏郡大姓的不合作下败下阵来。
李鹄的额头又一次汗水涔涔,荀贞先杀赵然在郡兵里的心腹,接着驱逐五官掾等郡府大吏,如果不能把他这股锋芒给扼制住,那么下一个倒霉的没准儿就会是他本人了。不错,他身为六百石的郡丞,是朝廷命卿,郡守无权擅杀,可是却能给他罗列罪名、奏请朝中治罪的。
他拽着袖子不断地抹去汗水,问赵然,说道:“少君,豫州儿借来了粮食,眼下之计又该当如何?”
“二千郡卒加上三千义从,总共五千步骑,人吃马嚼,i用非少,他就算是借来了三万石粮,又能当得几i?我就不信赵郡会一直借粮给他!且等着,等用完了这些粮,我看他又能怎样!”
……
魏郡太守府。
荀贞、荀攸、刘备等人也接到了从赵郡借来的粮食已入魏境的消息。
刘备问道:“明公,玉郎、云长、子龙他们到了么?”
一为防盗贼劫掠,二为防赵然等暗中下手,荀贞亲点辛瑷、关羽、赵云三人率五百步骑提前去魏、赵边界等待,只等粮车入境,便护入邺县。
“已经到了,用不了两天,这批粮食就能被送到本县。”
刘备松了口气,旋即又忧上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次虽从赵郡借来了粮食,可赵郡也不宽裕,借粮之举可一不可再二。今我郡步骑合计五千余,月需粮一万五千石左右,三万石粮只够两月之用,如再加上郡中i常之所需,连两个月都撑不过去,现今方才二月,距离夏收还有三个月,这余下一个多月的缺口,不知明公打算如何应付?”
荀贞现在不是中尉,是太守了,已不再单管兵事,依照两汉之制,郡吏的俸禄、邮传的费用、对百姓的赈济、郡县i常的财用,包括兴造工事等各项开支都是从郡财政里出,这些事儿他都得负责,现今郡府库里的存粮所存无几,可以说能用的只有这三万石粮,纵使郡里差不多一半的县现均已被於毒盘踞,要想使这剩下的一半的县运转正常,只三万石粮也远远不够。
荀贞没有当太守的经验,之前在赵郡时,虽从刘衡那里学来了一些治郡的办法,可那些办法没有一个能应对当下之形势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眼下亦无计可施。
虽然没有应对的办法,可他并不露怯,表面上晏然自若,从容笑道:“玄德,当下之急,不是考虑用完了这些粮该怎么办。”
“那是?”
“而是应该考虑有了这三万石粮,我等能做出什么事来!”
“明公的意思是?”
荀贞展望堂外,遥观蓝天云起,说道:“而今於毒作乱,肆虐郡中,有了这三万石粮,稳住郡兵和我的义从,我就可以平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