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杨坚便知道又是自己的错了。
可今天这理由,他能跟独孤伽罗坦白解释吗?杨坚觉得不能。其实也不是不能,只是杨坚不想。
只是听她说她有了心上人,他的心情就迅速低落,这种事情未免也丢人了点儿,他开不了口。
杨坚也想随便编一个什么理由来应付独孤伽罗,比如又被弟弟欺负了什么的,可显然杨坚并不具备撒谎的技能,就连这样现成的借口杨坚也说不出,因此沉默地思考了半晌,杨坚还是只说了两个字。
“无事。”
无事?既然无事干吗还不高兴?不高兴干吗还非要凑到她面前来不高兴?都不高兴给她看了,却还跟她说无事?
独孤伽罗气得瞪眼,想跟杨坚发脾气,却又觉得不好,可不发脾气她还憋得慌,最后气得一跺脚,瞪了杨坚一眼就跑走了。
“诶?”没想到独孤伽罗会跑走,杨坚这么一愣就错失了追上去的时机。
独孤伽罗也没往别的地方跑,而是径直回了他们换衣服的那个偏殿。
一脚踏进殿门,独孤伽罗就见着了许久未见的高熲。
“昭玄哥哥。”一见高熲,独孤伽罗立刻笑开了,“好久没见昭玄哥哥了,最近忙什么呢?”
听到独孤伽罗的声音,坐在偏殿正中的高熲才抬起头来看向独孤伽罗。
待看清高熲通红的脸色,独孤伽罗眉心一蹙:“昭玄哥哥,你喝了多少酒?”
高熲轻笑一声,道:“没喝多少。伽罗可记得你我有多久没见了?”
有多久没见?独孤伽罗仔细想了想,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
高熲是可以自由出入卫国公府的,平日里常入府寻独孤信议事,偶尔是去找独孤善的,不过不管他是找谁的,只要他入府,多半都是能见着独孤伽罗的,因此即使是独孤伽罗日日到春官里报道的这段时日,也是跟高熲见过的,只是比起曾经的日日相见,他们见面的次数确实是少了不少,可若真要独孤伽罗细算一下他们究竟有多久没见,这独孤伽罗还真说不出。
“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吧?”
见洛容给高熲倒了茶,独孤伽罗便从洛容手上接过那杯茶,亲自送到高熲面前:“昭玄哥哥,喝点儿水吧。”
高熲伸出手,却是抓住了独孤伽罗的手腕。
喝醉了的高熲手上不稳,抓得独孤伽罗的手猛地一摇,惊得独孤伽罗手一抖,掉了茶杯。
茶杯落地,应声而碎。
“是两个月,”高熲紧紧抓着独孤伽罗的手腕,“两个月又三天,三郎君想尽办法,愣是没让我踏进卫国公府半步,就连你从春官来回的那条路,三郎君都不许我靠近,他可当真是疼你啊……”
“洛容,再倒一杯水来。”独孤伽罗蹙着眉反握住高熲的手,柔声安抚道,“三哥也很疼昭玄哥哥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三哥从不厚此薄彼。”
“从不厚此薄彼?”高熲冷笑一声,“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毫无干系的家臣之子,这亲疏分明,他如何能做到不厚此薄彼?”
听到这里,独孤伽罗依旧是一头雾水,可听高熲的意思,独孤伽罗猜他是与独孤善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独孤伽罗坐在了高熲的身边,将洛容送过来的第二杯茶水递到高熲面前:“昭玄哥哥,喝杯水吧,我就在这里,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我听着。”
高熲这才接过茶杯,却也没有喝水,只是将茶杯攥在手里,垂着头,沉默了下来。
洛容蹭到独孤伽罗身边,一脸担忧地扯了扯独孤伽罗的衣袖。她总觉得此时的高熲看起来有些吓人。
独孤伽罗转头看向洛容,却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只有在懵懂无知的孩童时期,高熲才会叫她“伽罗”,就跟她的哥哥们一样。可长大懂事以后,高熲就开始叫她“七娘子”,就跟那些外人一样。
独孤伽罗一直觉得这个称呼是高熲强加给自己的一种枷锁,硬是要将他自己与独孤家的身份区别开来,愣是要将他自己与他们兄妹之间的亲疏区分开来。虽然独孤伽罗一直都觉得这种克制既没有必要,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可却也从没跟高熲提起过。
今天突然听到这个久违的亲昵称呼,独孤伽罗心中惴惴。她实在猜不透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让高熲自己打破了这个他自己建立的枷锁。
“伽罗,”沉默良久,高熲再度开口,“你喜欢普六茹吗?”
独孤伽罗闻言一怔,脸色不自觉地微微泛红:“昭玄哥哥怎么突然问这个?”
高熲眼神一暗,又沉默了起来。
高熲了解独孤伽罗,如若他没说中,那独孤伽罗会立刻否认,可她没有。
高熲突然把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一砸,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拉起独孤伽罗就往殿外走。
“七娘子!”高熲气势汹汹地拉着独孤伽罗就往外走,那架势着实吓坏了洛容。
“诶?昭玄哥哥?昭玄哥哥我们要去哪儿?”独孤伽罗也被吓着了,尤其是高熲抓着她手腕的手握得紧紧的,紧得独孤伽罗连骨头都在疼,“洛容,去叫三哥!”
“是!”洛容一听,拔腿就跑。
独孤伽罗的身上还穿着登台时的那一身白衣,被高熲拉出偏殿拖进夜色之后格外扎眼。
“昭玄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儿啊?”独孤伽罗一边往后使劲儿拽着高熲,一边尽量声音轻柔地问道。
高熲不答,只是闷着头拖着独孤伽罗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