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到了a市了?”
水晨曦接着电话看着外面闪过的树群,闻沉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是的,昨天就到了。”
“恩。”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出口:“怎么没来看我。”
水晨曦才意识到,闻沉疴这是在担心自己,又或者说,他在抱怨?
她捏紧了手中的玫瑰花,笑得比外面的阳光还灿烂,她很幸福,她很满足。
“我办完事,明天就去医院看你。”难得有机会让她来哄闻沉疴。
“你要去办什么事。”
“我要去跟一个老熟人道别。”水晨曦轻轻的说。
闻沉疴想了想,大概察觉了什么。听方萧说晨曦去看了李医生,那么接下来她要见的人,应该是那个‘他’吧。
真是一个傻姑娘。
什么都要自己来。
她不应该是承担这一切过错的对象,她可以装作不知道,可以忽略那些人的感受,毕竟她也是受害者。
可她现在心甘情愿为了上一辈人的过错去道歉,因为她想要彻底走出那片阴影。
闻沉疴拿着手机半响没说出一个字。
水晨曦听着他低沉的呼吸声,觉得心里一片宁静,她没那么勇敢,她也不想面对那些,可是如果想要站在闻沉疴的身边,她就要抛去那些让自己自卑的事,她要和他永远永远永远一起并肩。
她要站在林语嫣面前,再也不会觉得她和闻沉疴更配。
“你不用担心,我就是去看看他。”再跟他说说话。
“帮我也跟他问个好。”闻沉疴说。
“恩,那当然,你可是他姐夫呢。”水晨曦故作轻松。
她勉强的笑声,让闻沉疴心脏一缩,一种东西在心里聚集起来,却又无处排泄,暖暖的向身体四肢流去,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心疼吧。
“陵园到了。”司机扭头叫着,水晨曦匆匆挂断电话,拉开车门,望着那一排排的陵墓,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又听到了那个男孩可爱的嗓音,软软的一遍遍叫着,晨曦姐姐。
走过一排排错综复杂排列的墓碑,她找到了一个从未被人打扫过的墓碑。
“弟弟,我来了。”她蹲下身,把红玫瑰放在那里,觉得有些尴尬。
放眼望去,还真的没人送这种喜庆的花呢。
她擦了擦那张被灰尘蒙住的照片,感叹:“你停在了最好的年纪,看起来还是这么的可爱天真。”
“听你弟弟说,你喜欢红玫瑰是不是?”
“当初.....对不起,是姐姐太不成熟,你愿意原谅姐姐吗?”
微风吹过墓碑上的红玫瑰,被吹起的花瓣擦过水晨曦脸颊,像是小孩柔软的手,轻轻抚过。
“那,就当你原谅我了。”她笑着,眼泪却不争气的落。
伤害最大的人到底是谁,现在已经说不清了。可是这个小孩何其无辜,死后也没人给他擦一擦墓碑,拔一拔草。自己可能失去了父爱,但是这个孩子失去了最鲜活的生命。
满墓园的风声飒飒的吹,水晨曦半是清醒半是思绪千转百回。
静静的这样坐了一整天,她想,他应该很孤单吧,这几年,恐怕没有人来这里陪他说话。
她讲了很多,他的弟弟,她的男朋友,她这几年见过的事,看过的人.......
“黎明,再见了。”
临走之时,她依依不舍的摸了摸他的照片。
“下次来看你,我就带上你姐夫。”
“如果有可能,或许你的弟弟李文石也会来。”
“你期待一下吧?”
☆
第二天,医院一大早就忙活了起来。
方萧掀开病床旁边的帘子,里面正襟危坐的正是闻沉疴。他手里捧着书看的入神,方萧摇头说:“你的伤好了,快去工作吧。”
闻沉疴不愧是练过的,他跟小年轻打架,人家小年轻要躺个十天半个月,他只是左手骨折而已。
方萧都怀疑闻沉疴是不是故意这样的,为了让水晨曦回来工作。
“她还没来上班吗?”闻沉疴单手合书,侧身从床边站起来。
“你说你的水晨曦?没有,心理科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不然他也不会跑过来催病号去上班不是?
闻沉疴右手拉过挂在床边上的白大褂披上,立刻进入状态道:“恩,等她来了转告她,上班第一天就迟到,扣工资。”
只不过这话的语气里怎么听都带有笑意。
方萧一愣,盯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他跟你一办公室的干嘛要我说啊!还有,人家是你女朋友,你怎么就知道扣人家工资啊!”
闻沉疴挥了挥手,没理他的叫嚣。
方萧气笑了,看着旁边拉开帘子看着这里的小年轻,他脸上鼻青脸肿的,正瞪着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呢。
“哎,方医生,你们说的水晨曦,是不是就是那个让我挨打的水医生啊?”
方萧板着脸看着他,“怎么了?”他虽然不太赞同闻沉疴为了水晨曦大打出手,但是也不代表他就能接受小年轻辱骂水晨曦的事。一码归一码。
“我就是,想看看闻医生的女朋友长什么样。”他憋了一句话没说,其实他是想看看那水医生有什么魔力,能让那雷打不动的闻沉疴一拳把自己打趴了。
“你想看?”方萧把温度计往他嘴里一塞,“等你能下地再说吧!”
闻沉疴走得很急,他初进门就被心理科的护士用工作给堆得喘不过气,躺了几天了,心理科没一个站岗的医生,事情当然会剩下来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