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诸位将军都需小心,华夏军中,有特制火枪,弹丸发射可远及百丈之遥。据探子回报,华夏军好在密林之中发射此物,故各军前行之际,随军斥候都须分散百丈,净空隐患,不可掉以轻心……”
“……热气球……”
“……火枪阵……”
巨大的营帐中,高庆裔一项一项地列举出对面华夏军所拥有的杀手锏,那声音就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底,后方的汉将渐渐的为之色变,前方的金军将领则大都显出了嗜血、决然的神色。
风吹过,似乎还有雾气在山里流淌,曾经身为老猎人的金国斥候们在林间小心地前行,见到不寻常的动静与地貌时,便扔过去石头。身携长刀的华夏军斥候们,也正从不同的地方潜行过来。
厮杀掠起,偶尔甚至会夹杂土雷的爆炸声,有时候甚至会看到林中仍有的稀罕鸟儿飞起来。
这些声音,就是这场大战的前奏。
数十万大军屯驻的延绵军营中,女真人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这是在宗翰、希尹等人的主持下,女真人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开始的积累。待到高庆裔将整个局势一桩桩一件件的讲述清楚,完颜宗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后,开始了他的排兵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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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以北,刘承宗率领的华夏第五军第三师,已经越过了大名府。
去年对王山月等人的一场救援,祝彪率领的华夏军山东一部在大名府折损过半,女真人又屠了城,引发了瘟疫。如今这座城池只是孤独的月下凄凉的废墟。
军队在废墟前祭奠了死难的同志,之后折向仍被汉军包围的梁山泊,要与梁山内部的祝彪、王山月等人内外夹攻,凿开这一层封锁。
一路之上饿殍满地,山东已成人间地狱了。
……
晋地的反击已经展开。
十月初,于玉麟率兵杀回威胜,廖义仁等人仓惶溃逃。
楼舒婉回到这座一度投入了无限热情的城池,此时被大火烧过的这座城池还未恢复过来,火焰的废墟里只有不多的如孤魂野鬼般的饥民。
但不久之后,听说女相杀回威胜的消息,附近的饥民们逐渐开始向着威胜方向汇集过来。对于晋地,廖义仁等大族为求胜利,不断征兵、盘剥不休,但只有这菩萨心肠的女相,会关心大伙的民生——人们都已经开始知道这一点了。
当初开垦的田地业已荒废,当初金碧辉煌的宫殿已然坍圮,但只要有人,这一切终将再度建设起来。
西南大战迫在眉睫的讯息也已经传到这里。
楼舒婉定下了威胜的重建计划,但这一切的前提,仍旧建立在西南能够支撑住的条件下。
“不要让我失望啊……宁毅。”
冬日将至,田地不能再种了,她命令军队继续攻城掠地,现实中则仍旧在为饥民们的口粮奔走发愁。在这样的空隙间,她也会不自觉地凝望西南,双手握拳,为远在天边的杀父仇人鼓了劲……
……
东南的大海上,龙船舰队靠海岛休整,补充了物资。
周佩肃清了一些三心二意之人,此后封官许愿,振奋士气,掉头等待着后方追来的另一只船队。
太湖舰队,领队的将军叫做胡孙明,降金之后带队出海追击,此时已到了近处。
不能永远逃亡,在女真人的威势下,也不好轻易靠岸。周佩握紧了手中最后的力量,知道必须要打胜这一仗!
这一刻,她也豁出了她的一切。
……
同一时刻,君武带兵杀出江宁,在兀术等人的围追堵截下,开始了去往福建方向的逃亡旅程。
这屈辱的旅程,既是磨砺、又是练兵,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被女真的大军围死在长江边上……
……
江南西路。
击溃了三支汉军后,陈凡带着他麾下的军队开始迅速地转移西撤,躲避着一路追赶而来的术列速骑兵的追杀。
队伍爬过高高的山麓,卓永青偏过头看见了壮丽的夕阳,红色的光芒洒在起伏的山间。
渠庆从后方走过来:“大好河山呐。”
如此说了一句,这位中年男人便步伐矫健地朝前方走去了。
卓永青奔跑两步,在延绵的队伍中,追向前方。
……
西南。
大战前的气息并不总是紧张肃杀。
鹰嘴岩附近的关隘口,战前最后一批的准备物资被马队送了过来,看押马队的还有妇女队的人——华夏军人力资源紧缺,女性早已开始在作坊中做事,一些军人家属在战事也担负起了她们的责任——带领属下驻扎此处的毛一山看见妻子陈霞也混在了队伍里。
这有点像是以权谋私。
“你好久没回去了,人家想在打起来之前过来看看你。”
陈霞是性格火烈的西北女子,家里在当年的大战中死去了,后来嫁给毛一山,家里家外都操持得妥妥帖帖。毛一山率领的这个团是第五师的精锐,极受倚重的攻坚团,面对着女真人将至的态势,过去几个月时间,他被派遣到前方,回家的机会也没有,或许意识到这次大战的不寻常,妻子便这样主动地找了过来。
“嗯,这也没什么。”毛一山默许了妻子这样的行为,“家里有事吗?石头有什么事情吗?”
毛一山与陈霞的孩子小名石头——山下的小石头——今年三岁,与毛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