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安排一部分俘虏,在被俘之后装作伤病,被送到伤兵营这边来救治,到得某一刻,这些伤病员俘虏趁这边放松警惕集中发难。若是能够抓住宁毅的儿子,对方很有可能采取类似的做法。
大夫摇了摇头:“先前便有命令,俘虏那边的救治,我们暂时不管,总之不能将两边混起来。所以俘虏营那边,已派了几人常驻了。”
宁忌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外头传来呼喊的声音,却是前方营地又送来了几位伤者,宁忌正在洗着道具,对身边的大夫道:“你先去看看,我洗好东西就来。”
俘虏营地那边没人送过来,让宁忌的心情多少有些低落,若不然,他便能去碰碰运气看看其中有没有高手潜伏了。宁忌想着这些,从开水房的窗口朝外间望了望——之前兄长也说过,营地的防御,总有破绽,破绽最大的地方、防御最薄的地方,最可能被人选做突破点,为了这个念头,他每天早上都要朝伤兵营周围观望一番,幻想自己若是坏人,该从哪里下手,进来捣乱。
此时这一望,宁忌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来。
也许是想错了——他放下了开水房窗户,转身走向一旁装器械的木盆,换了一锅开水,便端着往外走。
营地各处都有人穿行,但此时整个伤兵营中,在雨中走来走去的人毕竟是不多。一个哨塔已经被替换,有人从附近崖壁上下来,换上了白色的衣服。宁忌端着那盆开水走过了两处营帐,一道身影从前方岔来。
那人伸手。
宁忌的眉头动了动,也伸手:“大哥帮我端着。”
水盆一倾,开水哗的倒在了那人胸前。
寒冷与滚烫在那人身上交替,那人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只是保持着巨大的紧张感没有叫唤出声,在那人身侧,两道身影都已经前冲而来。
宁忌此时只是十三岁,他吃得比一般孩子好些,身材比同龄人稍高,但也不过十四五岁的面容。那两道身影呼啸着抓向前方,指掌间带出罡风来,宁忌的左手也是往前一伸,抓住最前方一人的两根手指,一拽、一带,身体已经飞快后退。
前方那刺客两根手指被抓住,身体在空中就已经被宁忌拖起来,微微旋转,宁忌的右手下垂,握着的是给人切肉削骨的钢制小刀,闪电般的往那人腰身上捅了一刀。
这刹那间,被倒了开水的那人还在站着,前方两人进一人退,前方那刺客手指被抓住,拧得身体都旋转起来,一只手已经被眼前的孩子直接拧到背后,变成标准的手被按在背后的擒敌姿态。后方那刺客探手抓出,眼前已经成了同伴的胸膛。那少年手上握着短刃,从后方直接绕过来,贴上脖子,随着少年的退后一刀拉开。
同伴的血喷出来,溅了步伐稍慢的那名刺客满头满脸。
这个时候,宁忌已经轻轻地退后两步了,他一个转身直接走进后方无人的物资帐篷。前方的雨中,有身影倒下。
刺客朝后方打出紧急的手势,有人从远处陡然发力,溅起泥水要狂奔而来,两名失败的刺客扑向帐篷,帐篷里刷的射出一支弩矢,刺客仓促一躲,弩矢前段带着的竹节带着锐利又刺耳的破风声响,飚向天空。
“操!”
先前被开水泼中的那人咬牙切齿地骂了出来,明白了这次面对的少年的心狠手辣。他的衣服毕竟被雨水浸湿,又隔了几层,开水虽然烫,但并不至于造成巨大的伤害。只是惊动了营地,他们能动手的时间,可能也就只是眼前的一瞬了。
抓住了这孩子,他们还有逃跑的机会!
他与同伴猛扑向前方的帐篷。
“来得好!”
前方的帐篷里,一道剑光如雷霆斩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条手臂带着鲜血飞舞在了半空中。
宁忌如幼虎一般,杀了出来!
……
鹰嘴岩。
攻守的两方在雨水之中如洪流般冲撞在一起。
攀援的身影冒着风雨,从侧面一路爬到了鹰嘴岩的半山上,几名女真斥候也从下方疯狂地想要爬上来,一些人竖起弩矢,试图做出短距离的射击。
点火的地方在鹰嘴岩上的一处石块裂缝中,引线埋了数日,由特制的纸张包裹,并未被雨水弄湿,点火之人攀在那风雨之中,反复尝试着吹亮火折子。
一名特种兵将绳索挂在了原本就已嵌在暗处的铁钩上,身形荡起来,他籍着绳索在岩壁上行走,杀向利用铁爪等物爬上来的女真斥候。
崖壁上的厮杀,在这一刻并不起眼。
讹里里只是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又朝后方下来的谷口望了一眼,确定了此时撤退的麻烦程度,便再不多想。
“攻——”
他下着这样的命令。
鹰嘴岩上似乎点燃了光点,两名特种兵试图顺着山壁攀援离开,女真斥候在后方追杀,要将他们逼下平地。讹里里朝那边挥了挥手:“给我宰了他们。”
一个小队朝那边围了过去。
鹰嘴岩静静地在雨中矗立。
毛一山望着那边。讹里里望着交战的锋线。
某一刻,第一声沉闷的爆炸在岩体中出现,随后是陆续的闷响之声,沉闷的火光伴随烟尘,像是在巨大的岩石上画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线。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