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格物学的基础教导,华夏军开价不低,甚至于刘光世那边都没有购买,但对晋地,宁毅几乎是强买强卖的送过来了。
这中间也包括分割军工之外各项技术的股份,与晋地豪族“共利”,吸引他们共建新工业区的大量配套计划,是除福建新朝廷外的各家无论如何都买不到的东西。楼舒婉在见到之后虽然也不屑的嘟囔着:“这家伙想要教我做事?”但随后也觉得双方的想法有不少不谋而合的地方,经过因地制宜的修改后,口中的话语变成了“这些地方想简单了”、“实在儿戏”之类的摇头叹息。
下午时分,北面的学习区内人群聚集,十余间教室之中都坐满了人。东首第一间课堂外的窗户上挂起了帘子,卫兵在外驻守。教室内的女老师点起了蜡烛,正在讲课之中进行关于小孔成像的实验。
“……最先做出这一实验的,其实是先圣就有描述,说景到,在午有端,与景长。说在端。,其意思是……通过这些看起来平常的物理学、光学实验,我们可以得出一些有用的道理,最后就是因为这些道理,我们造出了在战场上用的千里镜,甚至在将来,我们可能可以早出几千里、甚至万里镜来……在西南,可以用来看月亮的大千里镜,其实就已经造出来了……”
这女老师的样貌并不漂亮,只是话语温暖而清晰,听来分外有条理。而这一刻坐在下方最前端的,赫然便是一袭青色长裙、即便坐在那儿都显得气势凛然的女相楼舒婉,在史进与安惜福的陪同下,她饶有兴致的看完了这样的实验,甚至在做出了“月亮上有些什么,看见嫦娥了吗”这样的提问。
女老师随后结合“天圆地方说”谈起了大地是个球、月亮也是个球之类的新奇话语,一群匠人与士子听得啧啧称奇。楼舒婉在听到月亮上没有嫦娥与兔子后多少有些沮丧,之后问西南的千里镜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好,看得还不够清楚,女老师也只好点头说是。
“想来是这样了。”楼舒婉笑着说道。
大致听完了这节课,楼舒婉、史进、安惜福等人从课堂里出去,方才参与听课的一些年轻官员也跟随了过来。楼舒婉与安惜福说起宁毅。
“……我记得多年以前在杭州,圣公的军队还没打过去的时候,宁毅与他的妻子檀儿过来游玩,城里一户官家的小姐妹整日关在家中,郁郁寡欢,众人束手无策。苏檀儿过去探望,宁毅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送过去一盒蚕,过不多久,那小姐妹每日采桑叶,喂蚕宝宝,精神头竟就上来了……”
她冷冷笑了笑:“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后来宁毅操纵人心,屡有建树,外人称他心魔,说他洞彻人心至理,可如今看来,格天地万物之理才是他想要的,何止于人心呢。”
她在课堂之上笑得相对和善,此时离了那教室,脚下的步伐迅速,口中的话语也快,不怒而威。周围的年轻官员听着这种大人物口中说出来的往昔故事,一时间无人敢接话,众人走入不远处的一栋小楼,进了会客与议事的房间,楼舒婉才挥挥手,让众人坐下。
“这位胡美兰老师,想法清楚,反应也快,她平素喜欢些什么。这边知道吗?”楼舒婉询问旁边的安惜福。
安惜福点点头,将这位老师平素里的爱好说出来,包括喜欢吃什么样的饭菜,平日里喜欢画作,偶尔自己也动笔画画之类的讯息,大致罗列。楼舒婉望望房间里的官员们:“她的出身,有些什么背景,你们有谁能猜到一些吗?”
“必是饱学之家出身……”
“父辈必有大儒……”
众官员相继说了些想法,楼舒婉朝安惜福挑挑眉,安惜福看看众人:“此女农户出身,但自小性情好,有耐心,华夏军到西南后,将她收进学堂当老师,唯一的任务便是教导学生,她不曾饱读诗书,画也画得不好,但传道授业,却做得很不错。”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众人面面相觑,楼舒婉笑着将手指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敲打了几下,但随即收敛了笑容。
“我们过去总以为这等才思敏捷之辈必定出身饱学,就如同读四书五经一般,先是死记硬背,待到人到中年,见得多了、想得多了,才学会每一处道理到底该如何去用,到能如此灵活地教学生,可能又要年长几分。可在西南,那位宁人屠的做法全不一样,他不逼人读四书五经,教授知识全凭实用,这位胡美兰老师,被教出来就是用来教书的,教出她的法子,用好了几年时间能教出几十个老师,几十个老师能再过几年能变成几百个……”
“你们是第二批过来的官,你们还年轻,脑子好用,虽然有些人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有些之乎者也,但也是可以改过来的。我不是说旧法子有多坏,但这边有新办法,要靠你们弄清楚,学过来,所以把你们心里的圣贤之学先放一放,在这里的时间,先虚心把西南的法子都学清楚,这是给你们的一个任务。谁学得好,将来我会重用他。”
楼舒婉环顾众人:“在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