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杰也收起了复杂心思,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柳参将忙碌了大半夜,实在是辛苦,我已经在后衙备下饭菜,特意在此恭候你呢。”
柳贵良见展杰一脸讨好的笑容,心里又升起一丝厌恶,依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屑和展杰须臾应付和周旋。
虽然他的亲信下属已经去聂家墓园装铁矿石,可是那日聂家墓园出的事情还是没有查出一丝端倪,让他忧心不已。
柳贵良只是抱拳冲展杰施礼,然后冷冷的回话,“卑职还有要事在身,恐怕要辜负展大人的盛情了,聂府用来施粥的米粮已经尽数拉回,卑职这就告辞。”
柳贵良是展松敏眼前最得力的将士之一,展杰一直都是巴结带仰望的,自个说上几句好话,强过自个在沁源这个穷地方奋斗好几年。
这会见柳贵良居然不去后衙吃饭,心里焦急的展杰差点动手去拉扯他的衣袖,“柳大人,你……你不能走啊,好歹你们也辛苦了大半夜,再急也不在乎吃饭的这半个时辰啊?”
贾师爷知道自家大人的心思,也极力挽留,“柳参将,你可别和我家大人客气,正事要紧,吃饭也要紧啊。”
“展大人,你不必多说,吃饭往后日子多的很,眼下的事情却是半分都不能耽搁的!”
生硬的丢下这句话,柳贵良阴沉了脸色转身就走。
粥香飘的满街都是,站的俩小腿都酸软的冯沁瑶更加觉的饥肠辘辘,她吸吸鼻子想往对面走去,可是又怕被聂家人认出,只好耐着性子在杂货铺外面候着。
杂货铺的小少爷屈翔从进铺子就发现有个小丫头站在自家铺子门外,眼巴巴的望着对面衙门外面的那堆人。
屈翔心下好奇,不由得多瞧了冯沁瑶一眼,就这多瞧的一眼,让他惊异,这丫头衣衫脏兮兮的,都快分不出原来的颜色,要不是自家经营的有布庄,他也辨不出这丫头身上穿的是很普通的细棉布。
又特意的盯眼冯沁瑶眉间的那枚胭脂记,屈翔这才转身进了自家铺子。
被个陌生的青年男子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了一遍,冯沁瑶心里很是愤然,可也无可奈何,谁让自个如今还是个没钱没势的柔弱孩子呢。
屈翔好奇的问起正在整理货物的强伯,“强伯,咱铺子外面站的那个小丫头是谁呀?都好一会子了,也没见她进咱铺子买东西?”
强伯和知道冯青阳家里的情形,他对着自家少爷叹口气,“哎,少爷,这丫头也是个可怜的,连口吃的都没有,哪里还有钱买东西啊。”
“哦,我知道了!”他们沁源大旱,哪个不知道,这丫头连饭都吃不上,想必家里及穷,也是个苦命人,
屈翔了然的点点头,心里顿时有了别的主意。
对面不是在施粥,自个身份必定不适宜去领粥,他打发小厮阿旺端着一个大陶盆去领粥。
自家少爷的命令让阿旺有些迟疑,“少爷,你早饭没吃饱啊?那粥都是给饿肚子的百姓吃的,咱去领粥,要是让老爷知道,不得打断奴才的腿啊。”
阿旺这臭东西,让他去办这么简单的小事,还啰嗦个不停,屈翔恶狠狠的瞪着阿旺,“狗东西,你再推三阻四的,粥没领回来,少爷我先打断了你的腿!”
被主子训斥了一顿,阿旺耷拉着脑袋,抱着陶盆磨磨唧唧的朝对面走去。
衙门口支起的大锅里热气腾腾的,米粥的香味四溢,这里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要不是大锅前有黑着脸的衙役守着,只怕这些饿急眼的百姓都要亲自下手去抢粥喝了。
“哎呦喂!这沁源县衙门啥时候成了菜市场啊?”
云啟脑袋上还包着白棉布,见到衙门外面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穷苦百姓,他一惊一乍的喊着,“这展杰忒会做人,咋在衙门口熬起粥来,不会有未卜先知的能耐,知道咱要来,提前做饭恭候咱们吧?”
邬明润扫了眼顺溜支起的大锅,然后瞪了云啟一眼,“你不说话能急死啊?还以为人家要招待你,真是蠢笨的可以,没见人家这是在施粥啊!”
沁源县已经大旱几个月,展杰这狗官一直隐瞒不上报,要不是沁源地处山野,老百姓能挖野菜吃树叶果腹,只怕早已饿殍遍野了,早咋不见展杰有恁好的心思,只怕是得了啥信息,知道上面要派人下来,才做这表面文章呢。
齐枫摇晃着折扇,嘴角扯起嘲讽的笑意,“施粥?这展杰还真是脸皮厚如城墙,一边当婊子,一边立牌坊!”
想起展杰竟然敢三番五次的用杀手对付他,这展杰就是个两面三刀的阴险小人。
云啟忙不迭的对齐枫的话大加赞同,“对、对!还是齐枫说的好!哪里有一手举屠刀,一手敬菩萨的!”
瞧着云啟和齐枫跑了题,邬明润制止了他们,“咱先别讨论展杰的人品,今儿这笔账咱势必要和他清算到底!”
他们在客栈里说起事情,忘了冯家兄妹,等天亮才发觉人已经不见,云啟郁闷的差点抓狂。
这会又咬牙切齿的说着,“对,要不是展杰半夜派人去客栈行凶杀人,小瑶儿和青阳兄弟也不会吓的离开咱们,小爷今儿要好好的拿他出口闷气!”
这小子又想起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了,也真是好笑,堂堂嫡出的皇子咋会对一个其貌不扬的乡野丫头上了心,齐枫很是好奇,可也知道这会不是追问这事的时机,就闭紧了嘴巴。
“你俩说的对,我这就去击鼓鸣冤,先把展杰那狗东西给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