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在说什么,这一堆蜜糖般的话语,其实是在说:你死了活该,我才不管。于是我感到无比郁闷,就离开他们往远处走。转过主屋,一路都是平地,沿着蜿蜒的小径走下去,蒙蒙细雨扑在肩膀上和头上。十一月的时候,虽然本丸里还是梅雨的布景,实际上它已经变成了冬雨,没有什么花了。
烛台切光忠就穿着内番用的衣服,蹲在小路旁边的空地上,看着一个白色的空瓶盖发呆,也不是完全地发呆入定,在入定的时候,外面有多冷都无法影响他。他冻得缩成一团,不过他是有人照顾的,可能照顾他的那个人还没有过来。我蹲下去,和他一起看着瓶盖,也许有一天,我们能从瓶盖之中参禅悟道也未可知。三日月告诉我:光忠是堕化程度比较轻的那个,但他是第三个了。前任审神者被带走之前,他就疯了,不说话,也不笑,一天到晚看着地上的瓶盖出神。审神者想要刀解他——因为他这个样子怎么能出战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被刀解。
我和他也不知道盯了多长时间的瓶盖。他突然抬起头,对着我笑了,金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笑容甜美而稚气,难以想象这如同孩童般纯真的笑容会出现在一个外表年龄大概在二,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上。
“……哎嗨嗨……”他歪着头打量我,“新刀……刀?雌刀?”
“嗯……”我不知道该怎样答应他。
“快……快藏起来。”他拉起我躲到了大团的冬青叶里面。
“为什么?”
“霜大人会发现你。”他说,“我看你是一把雌刀,数值练度都不很高的样子,恐怕霜大人会发火将你刀解掉。或者让你连续出战,快藏起来,这里好,找不到你。”
“那个霜大人……?她卸任了,病了,死了。”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说,“你别怕。”
“我不怕。”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