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肚子上搭了条薄被……就是想裹也裹不严了。

李曼青一睁眼见他睡得好好的,面容平静,双手搭在胸前,长腿伸直,胸口是节律均匀的起伏……还暗自纳闷,难道刚才感觉错了?

他的眉毛生得极好,形状长而弯,却又不是那种女子画出来的圆润的弯,而是棱角分明的弯……眉头圆钝,眉峰高扬,眉尾下挫且宽厚。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人都好看。

这样的眉毛配上高大挺直的鼻子,生在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平添一股正气……这样的正气,真让人好奇他睁开眼来会是什么样,是年画上张飞关羽那样豹头环眼吗?

肯定不是。

她记得中午吃饭时他坐自己对面,时不时看她都带着点笑意,不是少年人那种灿烂的,显而易见的笑,而是不注意都看不出来的微微上挑的情绪。

这样的笑把他琥珀色的眸子衬托得温润了两分,反正怎么看怎么好看。

不知道孩子会不会遗传他这点?她一直对自己不够高挺的鼻子不满意,尤其是那疏疏淡淡的眉毛,男孩子生成她这样可不够阳刚,女孩子的话可别遗传她的鼻子……

正想着,身旁的人就睁开眼。

四目相对。

曼青受不住他眼里的灼热,不自在的转开头:“你醒啦?”

“嗯。”

其实早醒啦,看她都看四五分钟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看见她穿着自己的衬衣,就禁不住咽了口口水,故意无话找话:“他们乖不乖?”

曼青眼神一下子就柔和下来,轻轻抚了抚肚子,笑道:“只要我情绪没啥大的波动,他们都很乖,好久才会动一下。”

“咦……现在又动啦!你要不要也摸摸?”

摸!当然想摸!最想摸的还不是肚子!

但是——“好啊,我手心有汗……”话未说完,李曼青已经把他大手放肚皮上了。

然而,两人屏气凝神等了一会儿,里头都安静得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唐丰年渐渐尴尬起来。

……

曼青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道:好孩子,够给你们妈妈面子的啊!

唐丰年被她笑得不自在,看她一口洁白的牙齿都露出来,有点牙痒痒……像是想要拿什么磨磨牙,最好是……唉,算了,指不定她又要骂他“变态”“耍流氓”了。

曼青见她不自在,心头却分外柔软,摸着肚子小声道:“宝宝乖,给爸爸摸摸,动一动?”他大老远跑回来呢。

神奇的,肚子里果然就动了两下。

难怪上辈子有什么“胎教”呢,大人以为还在肚子里的孩子啥都不懂,其实五个月时胎儿的内耳发育已经完成了,对声音刺激都会有反应,只是有的宝宝“配合”一点,有的不是那么配合而已。

他们的孩子奇怪,只配合妈妈,不配合爸爸。

曼青开解道:“你才回来,他们对你的声音不熟悉呢,我天天对着他俩自言自语,所以更习惯听我的……”其实你是个好爸爸。

果然,唐丰年这才好受些:“那以后我都在外面,怎么办?”他们是不是都不认我了?如果……万一,他真坐牢的话……不不不,他不敢多想,他不允许自己孩子有一个坐牢的爸爸。

为了转移心头的焦躁,他问:“怎么你经常跟他们说话吗?”她为什么会对着肚子自言自语,是因为现实生活里没人跟她说话吗?

他妈和丰梅都不陪她说话吗?

这可真“冤枉”她们了,曼青不许老太太出去干体力活,在家又闲不住,最常做的事就是捡豆子。

唐家包谷地里会种些黄豆和红豆,黄豆熟得早,已经收回来了。得拿簸箕和筛子,把大小参差不齐的豆子捡匀净了才卖得上好价钱。包谷才三毛一斤的年代,黄豆却可以卖到八毛呢!就是红豆便宜些,也能卖四毛,这可是老唐家的主要经济来源了。

她们一面捡,一面引着她说话,说以前学校里的事,娘家连安的事,更多时候则是憧憬两个小家伙的未来。

曼青听他问“常年不在家怎么办”,也叹息一声——为了生活,这都是无奈之举。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一样,都希望陪着孩子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是老唐家这么多张嘴都等着靠他吃饭呢,五个月后她生产要住院,万一双胞胎早产了(有很大概率)住保温箱可就花钱如流水了,老人身体不好要花钱,丰梅上大学要花钱……没有一样是能躲开“钱”字的。

况且,还有赔偿金那把大刀悬在头顶。

“跟你商量个事儿。”曼青神色严肃。

“嗯。”

“就是……煤矿上……赔偿金咱们抽个时间去退了吧?也去派出所把你户口的事情解决了。”不然就成黑户了,还好二十年前买车票不用身份证,不然他可就寸步难行了。

唐丰年一愣,他的小妻子果然不一样了,开始想他所想,虑他所虑了。

曼青却会错意,以为他不愿退钱,急了:“诶我说,你别……别想岔了啊,能好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咱们不兴贪那便宜。”搞不好就成诈骗罪了。

见他点头,貌似“听进去”的样子,她又继续道:“况且,季老板人挺好的,你以前不是老说人家是厚道人嘛,咱们不能坑他……听说云喜煤矿现在已经快倒闭了,人家那么大的投资,可千万别……”

“我也有这打算,要去跟季老板说明,再去县里给他作证,洗清污名……只是,友贵和宝柱哥,却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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