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有秀三十出头的人了,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结婚,她不信他们罗家人心里没点数。
整天打扮得油头粉面不务正业,逢人便夸自己在外头打工每月多少多少,结果每次回家连破布都不见他买一块给爹妈。每回上街从肉摊跟前过, 也没见他买过二两肉。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有两百天都在外头“打工”, 家里农活全丢给爹妈和哥嫂, 村里人骗得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啊, 等真正说亲了,他嫂子们把他老底全卖光了。
要人人不行, 要钱钱没有, 家里还有三个嫂子, 一个比一个厉害……这样的亲谁愿结?
这世上, 恐怕也只有她这样的笨女人会上当了。
李曼青悠悠的叹口气。
“你儿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还赖我们?你们今天这是私闯民宅, 再加故意造成交通拥堵,扰乱公共场所秩序, 我们去派出所告你没商量!”她义正言辞, 指着门前马路上的车。
早有车子耐不住,不断的鸣喇叭了。
“就是,以为大马路是你们家后院呢?还不快让人家过去?”
罗有秀他妈也很“无辜”:“我又没堵路上,是他不走。”
那被她吓得急转弯的大货车直接横在马路中央,两头的车子都过不去。
“那是你害得呀, 你不去道歉人家凭什么过去?”货车司机就在车门旁站着, 一动不动。
“嗨大兄弟你动动, 先让我过去, 有急事呢。”
司机:“动不了了。”
后头有人等不及了,过来催他挪车。
司机指着罗有秀他妈,说是今天这事不解决了他就不走。这些老司机在大马路上“横行”惯了,还从来没遇到这种“委屈”呢。
而且,开车人,尤其是跑长途的,在外头山长水远几千甚至上万公里,都有些忌讳。她这么吓人家,个别地方得道歉放炮仗挂红布吃公鸡才行呢。
大家又都来催罗母。
“你倒是去道个歉啊,耽误了我们正事,你赔……”
“我呸!我的还是正事儿呢!哪有姑姑把侄儿子送进监狱的道理?你们来给我评评理。”
已经听过原委的村民就笑起来:“哟,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儿子呢,他偷钱不犯法?偷姑姑的就不是偷了?而且还偷人家彩礼钱,你自己说说,缺不缺德?”
罗母被臊得满脸通红,她实在是没想到莲花村的人都这么团结,全向着唐家人说话。
要在大平地,只有添油加醋架柴浇油的……吵骂一顿,公公再压着他们头,要一笔钱肯定是有胜算的。
罗家老爷子站不住了,颤颤巍巍指着罗翠珍骂:“你爹来了这么久,别说好酒好菜,连凳子都没落着你一个……你们怎么不说说她这不孝女?早知道当年生下来就该扔山里喂狼去!”
老太太眸光一闪,从李曼青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里头的泪光。
“好,既然爸这么说,那就当没生过我吧。反正我每年孝敬钱也没少给,老天爷要是长眼的,都看着呢!”过年回去时候,一家老小从上到下都伸手跟她要压岁钱,她偷偷补贴了一百多的私房钱,回来没敢跟家里人提一个字。
“嫂子,这是我罗翠珍最后叫你一声嫂子,罗有秀的事,是他自个儿作的,金额太大警察就抓他了。你有这闲工夫上门找麻烦,不如好好回去教练他!三十岁的人了,别让人以为有娘生没娘养……”
“我呸!你这是诅咒我呢?老子今天非撕了你那张寡嘴!”罗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来。
罗翠珍被她扑个正着,踉跄两步跌坐在地。
李曼青刚要过去扶她,她已经一个鲤鱼打挺动作灵敏的站起身来,一把,两把,三把直往罗母胸脯上招呼。那力气,那动作,一点儿也不像五十多的老太太。
罗母招架不住,一不留神就一个屁股蹲跌回去。
罗翠珍立马“噗通”一声坐她肚子上,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照着脸和脖子挠,三两下就把她老脸挠花了,血印子分外明显。
李曼青在心里悄悄竖起大拇指,她婆婆好样的!不过,知道婆婆暂时不会吃亏,她就放心了,得先回房看看孩子去。
为了以防万一,她叫了一只大狗跟后头。
谁知道外头那么闹腾,一开门,两小只正扶着床沿绕圈圈玩呢,大熊也在垫子上,大双拖着一只熊腿,想要把它拖着走。
可惜力量对比悬殊过大,她咬着小米牙使劲,大熊还是纹丝不动。
好吧——放弃!
小丫头又去抠床单,垂下来的地方有一圈漂亮的花边,她用小手指想要把它们抠下来,可惜那是缝纫机打上去的……她也没法。
好吧——放弃!
她干脆使劲扯床单,想要一口气全扯下来……依然无果。
好吧——放弃!
眼见着她又要转移阵地了,李曼青笑得快直不起腰来,“小破坏王,怎么什么都要碰一下,以后屋子还不得被你拆了?”她把大双抱起来“吧唧”两口,对小双也如法炮制。
姐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头的吵闹仿佛都跟她们没关系。
李曼青放心了,去放杂物那头找了根绳子来,把狗拴在门把手上,反正狗听话,她让坐下就乖乖的坐着不动,就让它守着孩子吧。
这样,陌生人谁也近不了孩子的身。
等她再来到大门外时,两个中老年妇女的战争正焦灼着。婆婆依然骑坐在罗母肚子上,挠脸。罗母手里紧紧拽着她的头发,嘴里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