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监军大人给的便宜,吴德忠很是领情:“本将军也觉得生而为人,应当多学礼法,无奈不识字,这可怎么办啊,要不上官大人屈尊降贵,教一教我?”
“这……”上官远本以为他会继续抗议,没想到他不仅积极得很,还虚心请教,只是他有圣命在身,哪有时间管吴德忠识不识字?
“来嘛!”吴德忠噘着嘴,一脸委屈。
莫舒扬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个五大三粗的爷儿们,这样撒娇真的辣眼睛,不过装成这样赖住烦人的上官远,她还是很乐意的。
上官远:“……”
吴德忠却直接站起来,走到上官远身旁,用左胳膊拉他。
因为左臂骨折未愈,拉人的动作也是做做样子而已,但上官远却是不敢多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撞了,吴德忠的胳膊就要废掉。
吴德忠不动手臂,只用手指拈住他的衣裳,叫他甩也不敢甩,只得乖乖跟他起身,走人。
“本将军的卧帐中正好有《礼经》,日日夜夜一得闲便忍不住翻看,却苦于大字不识一个,上官大人便随本将军去吧,本将军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些字讲的都是些什么意思了。”
两人走后,营帐中恢复一时安静。
莫舒扬眸光幽深地望着身前案上的两道圣旨,一道是犒赏,一道是关于监军的安排。
多日来与士兵亲密接触,在树立威望收服人心的同时她亦有了些归属感。如今不管是吴德忠手下的中垒营还是其他营,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融合得很好,军心稳固,纪律严明。
墨国前期实行募兵制,就是所谓的职业军人,中垒营便是早期实行募兵制时由吴家组建的,两年前吴家众家将战死沙场,只余下吴德忠一人,墨国兵制虽改为军户制,在无战事之时将士兵遣散归田,以防士兵与将领关系过于密切生出不轨之心,却迫于压力没敢动中垒营。
如今战时,各营士兵又回到军中,眼看莫舒扬在这么短时期内做到如此地步,墨皇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即使她表面上还是他的亲女儿。
“哼!高坐庙堂之上坐收成果?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我不是墨国的人,不是皇室的忠仆,更不是菩萨,辛辛苦苦带兵打仗,该得到的就不会放手!”
……
上官远被吴德忠缠得紧,吴德忠还在养伤中,暂时在军中闲着,便可着劲地拖着上官远,连吃饭时间也在拉着人一起。
此时暮色降临。
“上官大人学富五车,乃圣贤之才,本将军承蒙大人半日教诲,自觉甚有长进,听闻与圣贤之人同吃同游,亦能沾点灵气,大人便在此与本将军共用晚膳好了。”
吴德忠笑意盈盈地说着,不顾上官远的脸色越发地僵硬。
“不用的……吴将军已经够……”
“来人,去告知伙房,上官大人在本将军帐中用膳。”
“……圣贤了!”
上官远看着吴德忠不理睬他而兀自吩咐,再看看那小跑出去的小士兵,气得银牙都要咬碎。
吃完饭之后自然又被拉着继续研究《礼经》,好不容易说服他礼教这东西点到即可,不曾想吴德忠又道:
“听闻上官大人兵书亦读了五车,想必对于军事比我们这些只会耍枪弄剑的粗人要懂得多,不然陛下也不会派您前来,我能否请教一下兵法之事?”
上官远心中郁闷指数几乎要达到巅峰,想也没想便道:“关于兵法,吴将军不如去请教大将军,本官还有……”
“不不不,大将军是女子之身,还是尊贵的公主,我怎好夜里单独去打扰?”吴德忠言笑晏晏,拉着起身一般的上官远又坐了下来,随便翻开一本兵书,推到人眼前,虚心问道:“上官大人,您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本虎……今经讲的什么吧,本将军实在是求知若渴,不知道的话今晚就睡不着了,睡不着就养不好伤……”
“……那是《虎钤经》。”
“好好好……虎钤经,大人果然学识渊博!”
“……”
是夜。
有人主帐之中商议兵事。
有人酣畅淋漓阔谈兵法。
有人校场之上不辍练武。
还有人……于短暂安逸中,饱暖思淫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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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军户制:平时种地,战时参军打仗,而且平时不用上税。士兵平时种地做农民,战斗力降低,同时国家若是长期没有战争的话,还影响税收。
募兵制:职业军人,不用种地国家养活。战斗力是上去了,但缺点就是土兵和将领感情特别好,容易形成分权割据的局面。
《虎钤经》:中国宋代著名兵书。“虎”为“虎符”,即“兵符”,“钤”即“锁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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