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是你的名字?”我微笑着看着这个小孩。“好名字。如果反过来或许会显得更厉害哦!”《天问》是炎黄战国时代一位屈姓诗人写的一首长诗,是他对天地自然、人世万物一切现象的发问。天尊贵不得向其发问,故名《天问》。若为问天,就更是一种吞吐天地的宏大气魄了。
“你管我?”似乎和陌生人打交道是一种本能的抗拒,他斜眼瞪着我们。“你们要买什么?”
我俩对他的不友好态度不置可否,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小兽,对来自其他森林皮毛靓丽的动物总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我们先看一看。”道斯在瞅地摊上的小玩意时还不忘说教。“卖东西呢我是有点经验的,首先就要对顾客有礼貌,最好呢,还要带上一点点热情……”
小孩儿低头看书,我低头挑东西。放任道斯在那里口若悬河。
小孩卖的大多是工艺品,海螺做成的白色兔子、旧的牛皮报纸包裹的一束干花,这紫色干瘪的薰衣草还残留着香味……看得出来是手工制作,都挺不错的,但一个和我左耳的金色耳环同款的耳环出现在这里让我很惊讶。
我爸说我的这个耳环是很久之前来自天外的陨石金属打造的,是祖传的传家宝,他给我亲手戴上时还很不舍地骂我是个败家玩意儿,祖上都是一直收藏的我却因为好看一定要戴。我大笑说这破玩意儿不是地摊货吗?现在,这玩意儿一个戴在我耳朵上,一个就躺在地摊上。我爸说过,这本是一对。
我拿起它,它在人造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我想起了珍妮的金丝眼镜和银色耳环,她戴上这个肯定更好看。“这个多少钱?”
付钱时我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个给人好感的弟弟,开口问道,“我能看一下你手里那本书吗?”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没缘由地想认识一个人,无论爱情还是友情,都应该鼓起勇气去做主动搭讪的那一方。一旦错过就有可能错过一生,有些人你一辈子只会见那么一次。
“那里有本新的,你拿走吧,毕竟你多给我了很多钱。”他似乎因为多拿了钱而有些羞愧,但又不想把那本翻旧了的书给我看,我明白他的意思,一本书常伴多年也是有感情的。
我拿起一本新的,随手翻了翻,不是诗集,好像是对地表一些事物的介绍。压下心中的疑问和诧异,我向他告别:“过段时间我把书还给你,你还会在这里对吗?”
“嗯。”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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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世界,有小半地区是拥挤破烂的贫民区,有大半地区是舒适干净的城区,无论是谁,在这些区域都可以畅行无阻。但有个区域例外。
成群的黑色建筑起起伏伏,如果从空中鸟瞰,会少了站在漆黑高大城门前的壮观与紧张,却会多出面对大海时的敬畏之心,这些建筑太多了。它们都是城池最中间高大教堂的陪衬。这个教堂顶上的十字架高高耸立着,周围的附属建筑物的十字架则比它矮了几十米,圆顶下是一个大钟,秒针在一下一下地走着。现在,这里面正在进行最高级别的会议。
两排漆黑的柱子支撑着教堂,尽管有几盏吊灯的光芒,但黑色的一切还是让人觉得压抑。
两排柱子旁边是两排共八个雕纹座位,现在都坐满了人,有白发白须的老人,有稚气未脱的年轻人,有妩媚妖艳的妇人……但无一例外,都穿着黑色的袍子或者衣服。
大殿中间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王位,刻着一个黑色的左轮。
上面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人,他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抵住座位托着下巴,哈哈一笑,“都来齐了,那就是时候了。”
一扭头,波浪长发就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他眸子里燃烧着什么东西,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