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有合同的。”那个青年仍旧咬定合同不松口。
“合同?对啊!合同,咱们是签了合同的,有法律效力,你敢撕毁合同?”老头也来气了。
“狗屁合同,别以为我不明白这里面的猫腻。”苗圃老板也火了:“这位老板是全额付款,连加工费都付了,他现在不要你们干了,连加工费都不要了,这绝对是仁至义尽,你们是不是要逼着我给你们老板打电话?他不在,你们要造反啊?”
听到这话,老头顿时缩了。
别看他是大师傅,这里的老板平时对他也是异常小心,把他高高捧着,伺候着,真要知道了这事,未必不敢把他给开了。
“咱们有合同,撕毁合同是要受到处罚的,至少十倍的处罚啊!”旁边跑出一个小徒弟来,刚才就是这个家伙在不停的暗示那个青年硬顶,也是他给老头打电话,让老头尽快赶过来,他本来不想出来的,现在看到老头都扛不住,不出来可就不行了。
“这是什么意思。”苗圃老板根本看都不看那个小徒弟,而是怒瞪着老头:“这里是谁做主?是你?还是他?”
“公道自在人心,咱们依法办事。”老头说了一句场面话,他其实已经不想再争了,但是老头要面子,另外他觉得不是自己在搞事,在旁边说几句风凉话不行吗?
“行,咱们法庭见。”杜南当然不会怂,别说只是放狠话,真打官司又怎么样?
他已经有一个官司在打了,就是救人被讹诈的那个官司,对方现在拼命想要和解,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过来,全都被他挂掉了。
另外他已经知道,市里面打算把这个案子当作典型案例……甚至这都未必是市里面的决定,很可能是更上面的意思。
这个时候他再惹上一起官司,只要他不是很没理,最后输的绝对不会是他。
“咱们这么办?”抬树根的人为难了。
“搬走。”苗圃老板很帅气地一挥手:“谁敢拦着?给我打——”
他冲着那个小徒弟狠狠一瞪眼,紧接着朝老头啐了一口。
老头没躲开,被啐了一脸,偏偏还没办法发作,只能忍着。小徒弟东看看,西望望,他这边的人其实挺多的,树根雕刻是手艺活,也是力气活,作坊里面是十几条汉子,可惜人心不齐。
很多人其实已经看出这里面有猫腻了,甚至老头都看出来,猜出来,只是昧着良心不承认,但是要让他们跟着一起上,他们肯定不愿意,更不用说打打杀杀的了。
看到没人跟进,那个小徒弟也缩了,他缩到了一角,悄悄地打电话去了。
看到那家伙躲进作坊,苗圃老板立刻知道这家伙仍旧没死心,他干脆也掏出电话打了起来。
他的电话打给两个人,一个是根雕厂的老板,这毕竟是人家的生意,也是人家的手下,他没必要越俎代庖,另外一个电话打给朱先生。
………………
树根被抬到了苗圃门口,一群人围拢上来,又是用风枪细细地打,又是用钢丝刷用力猛刷,片刻的工夫,树根就彻底变样了。
垃圾没了,土块不见了,更不用说青苔和外面的树皮了,全都被弄了个干干净净。原本看上去是铁青色的,现在变成了颇有内涵的深棕色,只不过木质纹理显得粗糙了一些,比不上檀木、花梨木、酸枝木这类名贵木料。
又是一通风枪猛吹,所有的木屑全都被吹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就是抛光了,顺着木质纹理抛光,另外一群人在调木蜡油。
突然两辆车停在了苗圃门口,其中一辆是很气派的豪华轿车,后面一辆是面包车。
豪华轿车先停下,不过车门没开,倒是后面那辆面包车的车门开了,从上面一下子跳下七八个大汉,全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只不过颜色不是黑的,而是深棕色。
车门开了,先下来的也是两个大汉,和其他人同样打扮,唯一不同的是领带,明显要高级不少。
一个胖子从车上下来了,这个胖子看上去四十多岁,梳着大背头,油光锃亮,身上穿着一套格子西装,带着领带,手上戴着两枚戒指,一枚是钻石戒指,看上去挺普通,不过带在左手无名指上,另外一枚绝对价值不菲,戒面是一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周围是一圈散碎的钻石,这枚戒子带在右手食指上。
杜南很怀疑,这家伙知不知道硌手。
正当他在犹豫要怎么应付的时候,又有一个人从车上下来。
这次下来的是一个老头,比那个大师傅还老的老头。
这个老头的模样不错,白发苍苍,白胡飘摆,身上穿的是一件长袍,有点道袍的意思,但是绝对不是古代的东西,而是现代设计,复古风格……这件袍子绝对不便宜。
这个老头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就是那块雷击木?”这个道士不像道士,和尚不像和尚的老头同样是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
“就是,就是,你们总算来了。”那个小徒弟从厂房里面钻了出来,此刻的他意气风发。
“多少钱?”那个胖子直接问小徒弟,根本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这才是嚣张霸道真正的展开方式。
不过这种做法也确实没错,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先是一通目中无人,让别人知道自己不含糊,身份高,有背景,然后随便找一个小喽啰谈话,而不是找正主,别的什么都不说,只问价钱,最后扔下钱走人,东西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