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玄牢里。有声音滴答在响,这不是水滴的声音,而是血滴流淌滴答声,阴冷潮湿,嗜血残酷,是这玄牢的代名词。
“还不肯说吗。”一个面上带有青雕磐龙面具的男人走近,古铜肤色,身躯挺拔,罩一身青蓝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青盘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可不就是玄主。
玄卫摇摇头,
“真倔。”玄主低笑启出两字,径朝玄牢的最里面走去。
“你都已经被抓了,为何还有负隅顽抗,嗯?”人未到声先到,他的声音一直没有起伏,始终处在一个平衡线上,却让人感到一股威压,而被盯在里面的男人也自是感受的到,他抬起不再清晰的脸部轮廓,用那双浑浊犀利的眼神定在走进来的玄主身上。
“……”他不语,蓬乱的头发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应该知道,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耐性。”身后的玄卫拨把椅子过来,让玄主坐下。
“你很像一个人。”男人终于开声,只不过声音喑哑难听,似铁锈摩过玻璃的声音。
玄主挑眉,他从袖子里掏出件东西,男人定睛一看,瞳孔猛缩:“你……这东西怎么在你这?”
没错,玄主手上拿着的,正是他交给昼颜的东西,他说过:送不出就毁!
一时之间,男人额头青筋暴出,血肉模糊的双拳握紧。
“本玄主也不是一个不信守承诺的人……”话音刚落,盯在男人身上的东西尽数弹开,而后软化。
“她的条件是,将你放走!”玄主深邃的眸光正淤积着一层又一层的算计,薄唇抿出一条若有所思的弧度。
没了特钉的固定,男人伟岸的身躯如一只残蝶倏而落下,他捂住胸口,连月的摧残让他的身体几乎透支,不过,他还不能死。
“玄主说话算话?”
“当然。”玄主眼角含笑,身体力行的给他证明自己是个“正人君子”,给他侧出一条道来。男人抿抿唇,果真踉跄着步伐走了。
男人走远了,一个玄卫上前,急躁问道:“玄主,果真放走他?”
玄主晾了他一眼:“怎么?不行?”
“属下不敢。”玄卫一听,赶忙赔罪。
————
自秋围一过,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司衣局的人也给各宫的娘娘添了衣裳,华梓在被一个女官量尺寸时,一时也有些羞赦。她抓紧衣襟口子道:“哀家自己来吧。”
女官手里拿着量身的器具,笑着看着她,变相的温婉的拒绝了她。她无奈,索性任由着她。
女官将她的衣服脱下,大片雪腻肌肤裸现,华梓羞窘的不禁呵气,呵气如兰,小脸儿染上醉人的红,绕是在宫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女官,也不免面红耳赤。
忙活了一阵,见女官还没好,华梓不禁问道:“好了吗?”
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女官不禁细望,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的人儿。
女官将东西收回,眼角余光扫过华梓手臂上的一粒红豆儿,不免讶异,但很快敛了神情。
“太后娘娘,下官已量好,就先告退了。”
“大人慢走。”
守在外面的宫婢给女官塞了一袋银子,女官接下走了。
“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已未时过半。”
华梓一听,玲珑她们酋时才会回来,也不知道交代给碧草的事怎么样了,她摸摸自己的脸,虽然已没有了先前的恐怖,但她要弄个明白,为什么自己脸上会起这种东西。
“娘娘可在安寝?”隔着屏风,华梓看见单德子白扑扑的脸,华梓忍不住膈应,这要搁晚上,没准儿还能吓死人。
她扬扬下巴,示意旁边的宫婢出去看看。
“单公公有何事?”这个宫婢华梓并不大熟悉,只不过从语言举止上来看,倒也是个成熟的宫女。
“皇上想念娘娘做的花酿,特意叫奴才请娘娘过去。”单德子尖利的声音格外的惹人烦,倒也只能压下抑郁,谁叫人家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呢。
“皇帝要吃花酿,哀家做好让公公送过去既可,这样公公也可以不用这般麻烦。”华梓话语里的回绝单德子不是听不出来,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要真应了华梓的话,自己小命儿可能就得交代在今天了。
“奴才只是个传话的,还请娘娘随奴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