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梓浑浑噩噩中被人吵醒,她蹙眉,以为这是华府,便翻了个身继续睡。
“太后娘娘,您醒了吗?”耳畔,是一个婢女温柔拘谨的声音。她浑身一激灵,立马爬起来,青丝铺满了整个枕头,明眸中氤氲着迷茫。
“你说什么?”
“娘娘,水已备好,是否要洗浴?”清红恭敬的立在一边。
华梓忍耐住脾气,深吸口气:“知道了,你下去吧。”
“啪啪……”
鞭子扫地的声音响起,而且很有节奏。
“外面是什么声音?”华梓问道。
“娘娘,今天是新帝的登基大典。”清红如实答道。
华梓乌瞳微转,滑过一抹讥讽,看来天祁守的挺严的,一丝风声都不透露出去。
她在来之前就了解过,天祁的登基大典是最为繁琐麻烦。先是礼部尚书奏请即位。新帝到和昆殿降舆,先到太极殿升座,各级官员行礼。礼毕,官员各就位,礼部尚书再奏请即皇帝位。
新帝即位后,如果跟先帝的丧事撞上了,便阶下三鸣鞭,在鸣赞官的口令下,群臣行三跪九叩礼。典礼中,百官行礼应奏丹陛大乐,此时设而不作,群臣庆贺的表文也进而不宣。
最后要颁布诏书,以表示皇帝是“真命天子”,仪式庄严而隆重。首先,御史大夫再将诏书捧出,交礼部尚书捧诏书至阶下,交礼部司官放在云盘(装饰有云纹的木托盘)内,由仪殿的人擎执黄盖共同由中道出和昆殿,再鸣鞭,新帝还宫。文武百官将诏书放在龙亭内,抬至天安门城楼上颁布。新帝返端太极殿,再换上孝服。御史大夫等将“皇帝之宝”交回,贮于大内。
“娘娘,这是为您准备的衣服。”清红端上丧服。华梓冷笑,她不知该不该庆幸,至少在天祁这里,没有陪葬这玩意儿。
“清红,介意跟哀家说说新帝吗?”华梓坐在梳妆台上,任由进来的碧草帮她疏离头发。
“娘娘,新帝是先帝的第四子,尊名燕桀骁,新帝自十五岁便向先帝请缨到边疆随着萧湛将军,这一去便是十年,先帝也未曾请新帝回来,直到……”清红看了看周围,凑近华梓,继续道:“直到二皇子燕寂要篡位,先帝才迫不得已的诏回新帝。”
华梓拿起一抹素钗插上,菱唇勾起一抹淡笑:“然后呢?”
“然后先帝得了不详之病……”清红不再说下去,她相信华梓也懂。
“那哀家那些姐姐都去哪了?怎么都没见她们?”华梓看着碧草盘发,漫不经心的问道。
“娘娘,他们有的自愿岁先帝去,有的去了尼姑庵。”清红举着丧服的手有些酸,但还是咬牙。
华梓瞥了她一眼:“清红,把衣服放下吧。”
“奴婢替娘娘穿上。”清红把衣服举得高了些。
“你先放下,哀家可不想有一个残废的宫女。”华梓道。清红悄悄抬眼,扫向铜镜里的女人,铜镜里的女人,一张未染铅华的脸,纯净绝美,一双明眸含水,却又似含着一抹氤氲,惹人怜爱,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