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如今昏迷不醒,何人会做?”李世民顿了一下,恍然道:“皇后的意思是,让朕暗中派人去……?”
“陛下想哪儿去了,你再仔细想想。李牧出了这等事,如今什么更着急?”
李世民蹙眉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道:“皇后果然聪敏,朕差点忘了他们。他们的钱都在李牧手上,是比朕更着急,皇后的意思,他们会出手?”
“就算他们不出手,李牧便是好欺负的么?等他醒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报复,这是一定的事情。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陛下不闻不问,让他出气不就行了么?至于魏征么……”
听到魏征这俩字,李世民怒不可遏,道:“这个老东西,又倔又硬,朕恨不得杀了他!”
“陛下,魏征不能杀。若李牧这次出事了,你可以杀他。但是李牧既然没事,他便杀不得了。”
李世民沉默不语。
其实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李牧若死了,大唐矿业和大唐盐业无人掌舵必然覆灭,朝廷不得不对山东士族让步,令其卷土重来,届时魏征就不是不可替代之人了,杀了也就杀了,影响不大。
但李牧没死,魏征就成了秤杆上的秤砣,必不可少。一旦杀了他,必然激起山东士族的竭力反弹。
李世民长叹一声,道:“皇后,朕多想这个时候,朕能做一个昏聩之人,随自己的心意做一次。朕若这次再放过魏征……如何跟李牧交代啊!只怕他会心灰意冷,不愿意辅佐朕了!”
“陛下,臣妾以为,李牧不是这样的孩子。”嘴上这样说,其实长孙皇后的心里,也在打鼓。李牧的脾气在那儿摆着,他就是一个受不得委屈的人,此前因他义父李绩、他义弟李思文的事情,他已经连续忍了两回。这次若再放过魏征,便是第三回。
古往今来,才高者,必有脾气。李牧如今展现出的才能,何止状元之才。孙伏伽就是状元,他虽然在大理寺也算是可圈可点,但他跟李牧比起来,高下立判。
李牧没来到长安之前,困守孤城,不但拯救了全城的百姓,还有勇有谋,从义成公主手里夺回了传国玉玺。来到长安之后,马蹄铁,贞观犁,印刷术,哪一样不是有大用的好东西?最难得,还是他赚钱的本事。朝中有哪个大臣,肯把自己的钱拿给朝廷花?哪个大臣,能短短时间聚拢两百万贯钱财?哪个大臣敢说,他来经营内帑,一年可让内帑翻倍?
唯有李牧能够做到。
但他得到了什么吗?
官,被迫辞了。爵位,那是人家献上传国玉玺得来的,还是太上皇的旨意。李世民给了他什么呢?细细算来,好像真没有什么。
换位思考,搁在谁身上,谁都会心灰意冷。
但是如今,长孙皇后只能这样安慰,因为魏征关系着山东士族。辜负李牧,影响的是他一个人。而杀了魏征,则影响山东广大区域数以万计的百姓,若战事起,必涂炭生灵。作为皇后,她不得不劝谏。
忽然,长孙皇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凑到李世民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李世民听了,不禁皱眉,道:“皇后,这么做有些阴损吧?”
“陛下,臣妾觉得,李牧未必这样想。”
李世民想了想,点点头,道:“好,那就按皇后的意思办!来人,把那个魏璎珞连同她那个丫鬟,一并送去逐鹿侯府。另,拟旨,魏征、卢智林等诬告,罚俸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