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笑的时候,一口白牙倒是显得更白了。
唐俭还没说什么,孙氏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牧是她的儿子,唐观是她的继子。虽然她心里是偏向李牧,但唐观毕竟是唐俭还留在莒国公府唯一的幼子,若是传出她的儿子虐待唐俭幼子的事情,对她的名声有损,对李牧的名声更是大大有损。而且她与唐俭毕竟是夫妻了,发生这种事情,夫妻之间,也容易出现隔阂。
孙氏掰下一只鸡腿,放到唐观的碗中,歉然道:“孩子,你不要怪你的哥哥,他……他就是那个脾气。”
唐观闻言大惊,鸡腿也忘了吃,连忙道:“母亲千万不能这样说,校长对我很好,对我们都很好。我们跟随校长,学到了很多本事,就拿我来说吧。在进入山谷之前,我除了能写一点文章,什么都不会。但是现在,不敢夸耀,至少打铁、编筐、瓦工我还是可以的,母亲若是不信,等会我寻些竹篾来,一刻钟我就能给您编个大筐出来。”
孙氏:“……”
唐俭:“……”
见二人是如此反应,唐观咬了一口鸡腿,眼神摇摆:“我、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孙氏叹气:“唉,我必须得说说李牧了!春桃,去备车!”
唐俭赶忙拦着,安抚住孙氏,对唐观道:“儿啊,你哥他、他就教你们这些?”
“不不不、”唐观赶紧摆手否认,抬手蹭了下嘴巴上的油,道:“大哥教的东西可多了,爹,你听过《三国演义》么?”
“三、三国演义?”唐观愣住,想了半天,道:“三国演义没有听过,但是《三国志》我却是读了几遍,怎么,他给你们讲史了?倒也不错,陛下曾说过,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
“什么呀!我大哥、不,校长说了。史书都是狗屁,都是后人撰写的故事,当不得真!”
“……”
唐俭是个斯文人,这话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而且还是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的。
他强压着抬手甩一巴掌的冲动,咬着牙根忍着,问道:“他这么看不起史书,必然有一番高论了?想必这三国演义,就是他的高论,他怎么说的?”
“爹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唐观忽然一拍大腿,道:“我得赶紧把大哥讲的《三国演义》誊写下来,若不赶紧写,我怕我忘了!”
说着,唐观三口两口把一碗饭吞进嘴里,鸡腿也是‘一口光’,风风火火地跑回了自己的书房,拿出笔墨纸砚又回来,对唐俭道:“爹,你要是想看,我写下一张,您就看一张,不必我解释,您自然能看出精妙来。”
唐俭让丫鬟把残羹撤去,指了指桌子,道:“行,你就在这写,你写,我看。”
“好嘞!”唐观应了一声,铺开宣纸,饱蘸浓墨,奋笔疾书;“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
唐俭只看了一句,便收起了轻视的神色,认真了起来。且不论文章如何,单是这一句‘诗’,便显出水平了。李牧不愧是李牧,敢自称大唐第一诗人的狂徒,确实是有本事,确实是才华横溢。
唐观进山谷之前是大唐日报的小编,写字的速度早已经练了出来。进入状态,运笔如飞。唐俭在旁边看着,不知不觉便入了神。
桃园三结义,三英战吕布,血溅凤仪亭……一段段精彩剧情,让唐俭目不暇接,拍手称快,直呼过瘾!等唐观停笔,已经是月上梢头,孙氏何时走的,丫鬟何时点的灯,父子二人竟然毫无察觉。
此时桌上已经写了厚厚的一沓,剧情刚好到了关云长封金挂印,正是《三国演义》前期最精彩的剧情之一,唐俭看到关键处,唐观竟然停了,不由恼怒道:“写啊,后面呢?”
唐观活动了一下手腕,苦笑道:“爹,不是我不写,大哥就讲到这儿,他说下一段是“过五关斩六将”,精彩至极,因为太精彩了,所以要留到年后再讲,我也想知道后面的剧情啊!”
“这……”唐俭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好人此时的脾气也好不了了,恨声道:“混账李牧,断在这里,不上不下,真是叫人恼火!哎!真是恼啊!”
唐观嘻嘻笑道:“爹,要不你去找他问问,到底是哪五关,哪六将啊?”
“我……”唐俭正要说话,忽然想起李牧的脾气,他这个所谓的继父,还真不一定有面子。没好气地瞪了唐观一眼,道:“要问你去问,我没兴趣知道。”
“哦。”唐观了然点点头,道:“好吧,那等我知道了后面的剧情,也不用告诉爹知道了?”
“你敢!”
“爹还是想知道啊!”
“不想!”
……
王普家里。
王珪得知王普回来了,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王普着人去天上人间买了一桌席面,与多日不见的大哥一起喝了一杯。
王珪对自己的这个纨绔幼弟,从小记挂。王普的脾气秉性,王珪再清楚不过,本也没指望他能躲出息,让他去混在李牧身边,也不过是想借用他跟李牧不打不成交的交情,搭建一层关系网罢了。但这次看到王普,王珪的想法改变了。因为他看出了弟弟的改变,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普也还是原来的王普,但他言语之中流露出的气息,却宛如换了个人一样,是真的不同了。
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呢?
王珪人老成精,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