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相击的声音由远及近,乌压压的一片人从东西两个方向汇合,为首之人高居马上,一蓝一黑战袍加身,颊边带血,眉眼深沉。
枣红色马儿脚下一步一个血印子,足见先前是经历了多么残忍的血战。
穆攸扬抬手一拱,声色悠悠,“三弟果然骁勇善战,不过一刻钟便破东门而入,这些骁骑精兵在三弟手下也不过是一群无用的废物。”
穆景睿冷笑一声,“二哥也不遑多让,西门的守兵号称南阳王都第一精兵良将,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只是不知道这金銮殿上的七皇弟手下还有多少人”。他抬手一指,“二哥可要与我比一比,究竟是谁先拿下那传国玉玺,坐上金銮宝座?”
穆攸扬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们可是事先说好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二哥一向大度,定是不会让三弟落草为寇,只是西南一隅的封地荒凉叙旧,当是需要三弟这样的人才前往整顿才是。”
穆景睿神色一厉,不屑地偏头,“二哥休要在此大言不惭,谁能赢还不一定呢!驾!”言毕,他双腿一夹马肚,骑马往金銮殿而去。
身后数万士兵齐齐跟上,金戈铁履在地板上擦过,划出一阵阵刺耳的尖锐之声。
被血染红的战袍随风猎猎作响,充满了热烈与希冀,一如他们此刻的心情,成则高官厚禄,败则马革裹尸,是生是死皆在此一举。
穆攸扬眉眼沉沉地望着前行的人,眼底的血光浓郁,散发着叫做兴奋的因子,这天下,江山必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手持长剑抬手一挥,“本王说过,谁能率先拿下穆柒寒抢夺玉玺,封将拜相,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是!”身后整齐划一的声音划破长空,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两队人马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丫鬟太监们吓得四处乱窜,尖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相较于外面的喧哗,金銮殿中此时压着一股名为山雨欲来的低沉气压。
穆柒寒高居金銮宝座上,右手食指与中指有一下每一下地敲着扶手,脸色平静地看不出任何异样。
长宁公主抬眼望着他,欲言又止。
底下的朝臣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时不时说上两句,又抬眼看看门外,每个人脸上说不出的惊惧,偏生他们的新王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模样,倒叫他们像是在唱独角戏。
“报——”
一名士兵满脸鲜血地跑进来,由于跑的太急,在地上滚了一圈才撑着身子跪在地上,“陛下,端亲王和睿亲王的人已经破了东西两门,现在正往金銮殿来,距此不过百里。”
穆柒寒这才慢斯条理地抬头望向来人,却是道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陈将军何在?”
士兵愣了一下才道,“陈老将军于东门,战死于睿亲王剑下,小将军不知所踪。”
“什么?陈老将军战亡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朝臣中有人惊呼出声,一副天塌下来了的惊慌模样。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连骁勇善战的陈老都没了,这下是真的没希望了!”
“……”
一群人议论纷纷,讲得无不是丧气之语。
也是,陈老将军乃是南岳最骁勇的镇国之柱,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了无数,若不是实在寡不敌众,何至于损失这样一名功勋卓绝之良将啊!
殿中压抑着一层层的悲哀凄凉之气,便是穆柒寒也有一瞬的恍惚。
他闭了闭眼,挥手,“下去吧,有什么消息继续来报。”
士兵抬眼看了他一眼,被他摄人的眼神一扫赶紧颔首道,“是。”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还请陛下快快拿个主意啊!”一名大臣垂首道。
众人赶紧跟着点头附和。
穆柒寒抬手捏了捏眉心,对一旁的长宁公主道,“昨日吩咐你的事如何了?”
长宁颔首道,“已经命人守着了,只要他们敢进来,二位娘娘必会身首异处。”
穆柒寒点头,“好,现在把人带过来吧!”
长宁道了声是,对一旁的宫女吩咐下去。
众人满是迷茫地看着他二人的对话,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香盈袖和凤栖梧两人立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离得虽远但二人听力极佳,理所当然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明白。
香盈袖抬眼望向凤栖梧,两人相视一眼,自是明白其中深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去的人复返,只是没了离去时的淡定,取而代之的尽是惶然之色。
“陛下,公主,不好了,守在殿外的人都被人杀了,皇后和云贵妃已经不知去向!”
“什么?”长宁公主一瞬间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望着她,“不可能,派去的人都是本公主府上的影卫,纵使大军去抢也能把人带走。怎么可能会死!?”
宫女被她吼得愣住。
穆柒寒道,“端亲王和睿亲王一直都在忙于逼宫,根本没有时间去救人,不可能是被大军劫走,只能是皇后和云贵妃自己逃走的。”
宫女这才反应过来呐呐道,“好像是这样,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影卫们也没有外伤,倒像是中毒。”
“中毒?”
“是”宫女连连点头,“他们脸上都是青黑色,嘴角有黑血,应当是中毒所致。”
穆柒寒点了点头,挥手道,“起来吧,现在再去追究是怎么回事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她们是自己跑的,那定然跑不远,除非还躲在宫里某个地方就是被乱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