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顿时静了下来,就连何燕琴也惊住了,愣愣的停下手中动作。
片刻后,她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一把扔掉手中的张寡妇,几步冲到李永身边,不住摇晃:“李永?李永?狗日的,你没事吧?”
李永咳了声,说不出话来。
见状,何燕琴把枪口对准赵树风:“赵树风你做什么?凭什么打我男人?”
村长给何燕琴娘家打电话时说的是,沈易撞破李永和张寡妇偷情,李永差点把沈易掐死。但何燕琴只抓住了当中的重点——李永和张寡妇偷情。
自然,受害者变成了她,她有资格处理这两个人,但是赵树风凭什么打她男人。
“凭什么?”赵树风脸上的怒气比她还高三分,“他差点掐死我外孙,你说我凭什么?”
何燕琴愣了一秒,这才想起村长告诉她的原话。
她的气焰弱了几分,却强自道:“沈易一个小孩子,说的怎么能当真?他说掐了,难道就真掐了?”
李永适时的冒出一句:“我没有掐他……”
之前他就说过,只是没人听他辩解。
“屁。”陈大刚怒道,“沈易的脖子我亲眼所见,难不成我陈大刚骗人?”
何燕琴噎了下,陈大刚在村里口碑很好,从来没在他口中听过一句不实之言。
她还要再辩解两句,就在这时,刘秀芳的嗓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谁说沈易骗人的?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众人往后看,刘秀芳领着收拾干净的两小只走了过来,张有义在沈易旁边,脸色难看。
他从山上跑下来,得知沈易在陈大刚家,并没有去宣告台凑热闹,而是直接到陈大刚家看沈易的情况。
一看到沈易,赵树风就从宣告台上奔下来,几下来到沈易面前。当看到沈易青紫交加的脖子时,他眼里倏的蹿出火,一把将沈易抱起来放在高台,对何燕琴冷声道:“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说的你男人没掐?”
赵树风胸膛剧烈起伏:“这件事我要报警,我要告诉警察,李永谋杀我外孙!”
何燕琴目光落在沈易脖子上,脸色顿时变了。
那样的伤痕,绝不是小孩自己掐的。
和李永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对李永的性格何燕琴最清楚,知道李永不喜赵树风和沈易。
而且,以李永的性格,在被沈易撞破奸情后,绝对能做出杀人灭口的事。
可一旦这事情承认了,那李永不得被抓走,甚至坐牢?
然而不承认,这么明显的事,哪怕她嘴再利,也根本抵赖不了。
最重要的是,何燕琴到底不是那种坏了心肝的人。当初沈易小时候还吃过她的奶,这种昧着良心说瞎话,她真做不出。
是以,何燕琴大叫一声,对着李永狠踹一脚,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赵叔,李永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背着我勾搭上张春花那个贱货,他俩早就勾搭在一起。可怜我在家上下老小都要照顾,一点也没察觉。他们这是在锥我的心啊。”
“她张春花不是人,就是个被操烂的臭婊子,要不是他勾引我男人,我男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个女人就该沉塘!”
“赵叔,李永掐沈易是不对,你打他骂他都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报警!我两个孩子不能没有爸呀。”
现在还不像后来那么开放,离婚几乎是不敢想的事。尤其是农村,离婚,那是万万不得行的。
哪怕何燕琴心中再痛恨李永,但李永是她男人,无论如何,她也得护她男人。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村长说话了。
村长的年龄和赵树风差不多大,两人从年少的时候就认识,一辈子的交情。
他敲了敲叶子烟,把沈易拉到身边仔细打量,目光落在他脖子上,叹了口气后,道:“老赵,这件事确实是李永不对,他伤了小易。但燕琴的情况你也清楚,这样吧,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报警。李永交给你,打伤打残不算,只要不打死就好。另外,李永赔偿你家沈易五百块,你看咋样?”
赵树风没吱声。
村长继续说:“咱们卧象村这么多年来,出过的事也不少,但从来没有叫过警察来,警察一来,性质就变了。至于张寡妇,现在是新世纪,那些老规矩早就没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我们也不能把她怎样,村上对她的优惠以及补助我会向上面申请,给她撤销。”
说着,老村长窸窸窣窣从身上内袋里取出一个袋子,掏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一张卷巴巴的百元钞,放在沈易手里。
在二十一世纪初的年代,一百块钱虽不多,却也不小,尤其还是在农村。
沈易一直把自己当个道具,在被刘秀芳带过来之前,白大胖对他说了,保持沉默,必要时刻就哭。
结果他压根没来得及哭,全程保持迷茫脸,然后事情就进入尾声,手上还被塞了一百块钱。
于他来说,这可是巨款。
赵树风紧皱眉头,就着沈易的手将钱推过去:“老刘,不必如……”
“小心。”赵树风还没说完,就被台下众人的惊呼声打断。
只见那原本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李永竟从地上站起来,抄起旁边一块没有捡开的砖头朝赵树风头顶砸过去。
千均一发之际,一道残影掠过,李永倒飞出去,朝天吐了一口血,砰一声砸在地上不醒人世。
刘秀芳怔怔看着自己的左手,一脸懵逼,她刚刚牵着的小可爱怎么突然之间就蹿上了宣告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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