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躺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头顶的树林,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树叶仿佛在头顶互相地摩擦,他喘着气,慢慢地调整着呼吸,然后想着下面的打算。
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没有死,没有死就有希望,现在先要找点吃的东西,在这里,也许已经没什么可吃的东西了,这些年的生活越来越艰难,人们只能勉强糊口,到后来连糊口都不行了,因为他们熟悉的家园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荒蛮了无生机的一片死土地,生灵们似乎一夜之间都蒸发了,真正出现的只有一种黑暗、压抑、紧张和血腥的恐怖气息,随着动物们的消失,后来就变成了人的消失,在后来就连以前熟悉的山野树木也开始变得古怪和可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卷走一个人,那是怎样一种景象啊?这里再也不是熟悉的家乡了,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作怪。
不过此时的奇已经没有了这些意识,他唯一清晰的概念就是必须活下去,对,一定要活下去,因为没有人可以打败一个猎人的儿子,一个战士,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人,对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他都有着绝对的发言权,他虽然还瘦小的身躯却早已经流淌起沸腾的热血,那是一种壮志豪情,他不想这里的一切就这么化为乌有,虽然还看不到希望,但是他是一个勇士,一个保卫者,所以他选择必须活下去。
当然此时的他是顾不上壮怀激烈的,只知道要做些是几点事情,找到吃的,填饱肚子,再然后就是继续想办法彻底医治脚伤,到时候可能真的要去抓个俘虏回来了,虽然还搞不清楚那东西的来历。至于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
他的脚已经不能走了,整条腿都在迅速地变胖变麻,只是他已经清楚地看见脚上的血是肯定止住了,说不定他一路走来,已经踩倒过不少的红绫子了,也许那时候就已经起了作用而自己却不知道吧?
他小心地在地上爬着,双肘和膝盖已经磨得鲜血淋漓,但是他不能停下,必须赶快寻找,还要堤防着,不要再出现什么离奇古怪的东西。
就在他再次饿得发晕的时候,他听见了不远处的水声,好像是一股小溪流过的声音,那种声音他非常熟悉,于是他像看到救星一样快速地爬向水声传来的地方。慢慢地他爬到了一处乱石滩子边上,只见这是林子里的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水,不知从哪里过来的,只是突然从几块大山头的后面冒了出来,白花花的的水花咕咕地淌出来,然后沿着平缓的地面一直流了过去,下游在哪里,似乎也看不见,因为在他的眼睛能看到的范围内已经是黑黝黝的一个所在了,但是毕竟有水了,他警觉地看一下周围,见没什么动静,这才爬过去,捧起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这是雪山融水,经过山林间反复过滤,清澈甘甜,他使劲地喝了好多,感觉这辈子没喝过这么香甜的水了,尽管现在天气还冷,水的温度很低,可是对于此时的奇来说,已经是来自上天的恩赐了。
喝完了水,他在水边卷起了身上仅有的蔽体之物,那无非是些早就破败不堪的兽皮和胡麻一类的织物了,已经没有了一点当初的形状了,他把它们捋到一边,将那伤脚和腿一起慢慢浸入到了冰凉的小溪中,刚一进去,他的脚就火燎一样被刺痛了,但是他却强忍住了,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条开始剧烈抖动,并且抖得都快跳起来的腿猛地压下去,就那么压着,压着,忽然他看见了一股黑色的脓血从脚底的洞口里慢慢地流了出来,而且随着他按压的力道加大,伤口在手里进入得越深,那些黑水似乎流出来的就更快,而随着这些黑水不断地涌出,脚上的剧痛也好像正在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流逝,他的心中不由得一喜,这应该是好事,也许着身体里的热度太高了,而水的清新和冰凉使得那些身体里的脓污找到了可以突破的缺口,终于可以欢畅地流个痛快了,于是它们争先恐后地挤到了伤口处,不停地往外流,他这么思忖着,就加大的按压的劲,把力量都往脚底下排去,一点点地,那些深黑色的污水不知流了多少,终于慢慢地开始看见一丝红色了,他这才止住了按压,然后把已经麻木得不能动弹的腿脚抬出了水面,轻轻放在石滩上,他又抓了把红绫子,按在伤口上,感觉整条腿还有那只脚都轻松了些,然后在撕下一条衣裳使劲裹扎好,又顺手找了根树杈当棍子,他开始艰难地步行,下一步就是找吃的了。
刚走出去没多远,他忽然停住了,虽然受了这么重的毒伤,但是他的听觉和嗅觉却一点也没有受影响,反而是更加机警了,他迅速地调整了一下身体,把身子稍微压低,腿也呈半蹲状,周围的蒿草有些还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