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柳信霖从旁周旋,加上鬼王的糊弄,秦小小倒是没再纠缠,当天就跟着柳信霖出了谷。
而李颜亦不敢耽搁,翌日一早,辞别了鬼王,带着苏叶直奔皇城而去。
要说命运这种东西,真的是讲不清道不明。偏偏在她刚踏进皇城时,便再城门口碰上了将要出城的常岫。
依旧是墨兰色长衫,身材颀长,手执一把玉骨折扇,远远瞧去,温润如玉,翩翩少年,浑身散着明亮的光彩。
李颜回过头看了一眼苏叶,右手不着痕迹的握起。苏叶点了点头,放慢脚步,缓缓隐入人群之中。她整了整衣衫,又从怀中取了块汗巾戴上,从容不迫的迎着常岫走了过去。
在距离一丈之远时,却见一个粉衣少女从常岫身后走了出来。李颜身形一顿,很快恢复如常。
来人正是木府的小姐,木菁。
李颜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紧握,眼中闪着难以察觉的暗光,脚步放缓似有意无意的擦着常岫的胳膊走过。
待撞到之后,李颜停步,冲着常岫颔首道歉:“这位公子,对不起。”
常岫并未说话,反而一旁的木菁侧过身挡在李颜的面前,语气甚为刁蛮:“眼睛瞎了啊!”骂完还觉不解气,又伸手朝着她的脸上扇去。
李颜未动,只慢慢抬起头,语气轻柔道:“我非故意,何必咄咄逼人。”
木菁抬起的手,还未扇到脸上,便生生顿住了。红润的脸上瞬时褪了血色,惨白的看着面前的人:“你?你是李颜?”
城门口人来人往,一句细小的疑问淹没在来往的喧嚣之中。李颜抬眼盯着木菁,眼里带着难以名状的寒光。
常岫闻言,这才垂眸看她。虽然依旧是汗巾遮面,白衣袭身,但气质却是陌生的很。不过那若有若无的药香缕进鼻腔,还是让他试探的问道:“李姑娘?”
李颜仰头,瞪着常岫略带心疼的眼,疑惑道:“公子,认识我?”
木菁眉头紧蹙,垂于一侧的手默默聚集了功力,趁着李颜询问之际,右掌抬起,就要往李颜的心口上拍去。
只是这次却没那么顺利,在她手掌划过常岫衣衫,还未完全抬起时,便被常岫一把抓住,瞬间卸了力道。
木菁吃痛,动作却没停顿。右手被截,左手迅速从腰间摸了把匕首,顺着李颜的小腹捅了过去。速度极快,常岫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就见李颜眼尾抽搐了一下,捂着肚子软了下去。
“颜儿!”常岫惊慌的抱住了她,又拦腰抱起,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大步往城内走去。
身后的木菁咬牙切齿的看着,拳头紧握,指尖已是煞白。
李颜瞥过脸,盯着浑身布满杀气的木菁,嘴角一抹微笑一闪而过。
当木菁追到常府时,常岫正守着李颜端坐床前。那抹汗巾还在,妥妥盖在李颜的脸上,只留半个额头,和一双紧闭的眼眸。
木菁大步上前,立于常岫身后,语气甚是阴阳怪气:“真没想到,她倒是命大的很!”
“出去!”
“常哥哥,你与她只有几面之缘,不过是眉眼与那云和相像,你竟能三番四次救她,如今竟然还......”
“我再说一遍,出去!”
木菁气急,越过常岫,直接杵在了李颜的面前,伸手想要将她的汗巾扯下。常岫以为她不死心,慌忙站起,一掌拍在了木菁的肩上。
一口血从木菁口中喷出,溅在了李颜的脸上,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似要缓缓睁开一般。
木菁只是想揭了她的面纱,让常岫看看那布满疤痕又让人作呕的脸。谁知,竟然......
她扶着肩,缓慢地转过身,贴站在常岫的面前。对上他冷彻带着杀气的目光,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带着满眼即要留下的泪走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发脾气,甚至连关门的声音都轻的异常。常岫皱眉,但并未在意,只是挪动了步子,伏腰小心地取下李颜脸上带血的汗巾。又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帕,小心翼翼地将她额上的血迹擦净。
李颜的手指微蜷,徐徐压下内力。双目微睁,轻哼了一声。
“李姑娘,你醒了?”
李颜抚着额,挣扎着要坐起来,常岫放了手中的帕子,起身去扶。那方白帕散散落在李颜的面前,方方正正的铺陈开来。
那个颜字已沾了些许血渍,瞧着,倒有种桃花落地的错觉。李颜伸手拿起,疑问道:“这个帕子,公子从何而来?”
常岫扶肩的手微微一颤:“李姑娘,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方帕子的由来,他在西北小镇的沙门客栈中,已与她谈过。如今却又重复问了一遍,他蓦地回想起,城门外,她好似并不认识他。
李颜转头盯着常岫的面半晌,才悠悠回道:“不识。”说完又低头将手中的帕子整整齐齐叠好,继续道,“近日大病一场,记忆缺损,恐是忘了公子姓名,还望不要介意。”
“只是,”李颜将方帕举在常岫面前,“只是公子怎么会有我的帕子?”
常岫的眼神一滞,伸手将方帕接了过来,又转身坐到床前,轻抚着方帕道:“李姑娘,你可还能想起,十一年前,梨木山庄后山,一个躲在树洞中的孩子?”
“十一年前?树洞?”李颜抬头看向左上方的屋梁,缓缓问道,“你是那个孩子?武承?”
常岫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起:“颜儿,你终于想起来了。”
“那年相遇,你不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