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常岫,木菁立刻回过神来,原本垂下的手,又迅速聚集了掌劲,抬起便往李颜身上拍去。
李颜只觉身后一阵杀气袭来,忙侧身避开,正欲抬手拔簪之时,余光瞥见院墙洞窗,一抹墨蓝色身影飘忽而过。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她那已触及发簪的手,便生生缩了回来。木菁早就被气昏了头脑,现下也并未注意李颜的反常,一见她抬脚要跑,木菁便似发了疯一般,紧追其上。
时机把握的刚刚好,就在木菁的掌风即将擦上李颜的后背时,常岫从月洞门而出,轻功掠过,掌劲抵在了木菁的掌上,因为内力的差距,木菁的胳膊立刻咯吱一声,垂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痛感,让木菁没有能力去思考,只隐隐约约听见常岫带着怒气道:“木菁,够了!”
不过就这两个词也足够震得木菁头脑发昏,要知道,她与常岫一直是青梅竹马,从认识时起,他便从未叫过她的全名。如今竟为了一个女子打断了她的胳膊,这无论如何让她接受不了。
断骨析肉也抵不了她心中的痛,木菁泪眼婆娑的看着常岫小心地护在李颜面前,顿觉心口一窒,一口血终是没忍住,大口喷了出去。
虽是怒极,但瞧见木菁如此,常岫心底还是莫名慌了。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扶,然而木菁却颓然的后退了两步,歪歪扭扭的立着,眸下尽是慌乱心痛的错觉。
血腥味和着腊梅香,让李颜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她干呕了一声,护住心口,晃晃悠悠的转身准备离开,谁知迈出第一步,脚下便是一个踉跄。几乎同一时刻,常岫侧身将她拦腰扶住,小声问道:“颜儿,你怎么样?”
语调温柔,全然没有之前的冷漠与凶狠。木菁瞧着,又是一口血喷出。
“不妨事,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常岫见她并无碍,便道了一声好,直到看着她消失在院墙外,这才转过身,关切的看着脸已煞白的木菁,唇间颤抖着:“菁儿,我送你回府,你的伤要治。”
木菁托着断了的臂膀,冷声道:“不需要!你关心好那个恶毒的女人便好!”
常岫皱眉,一丝不快转瞬即逝:“菁妹,莫要闹了。”
“我莫要闹了?哈哈,常哥哥,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她不过与你相识一年,你便待她如此。我呢?我爱了你十年,你又如何?”木菁嘴角透着邪魅,连声音都变得狂狷起来,“可你爱她,但又如何,她爱得自始自终只有云卿罢了!”
“木菁!”
“现在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要说。归根结底,你我不过同类人,你以为她失忆了,你便有了机会?哈哈哈,钻了别人的翁还不自知!”
一阵风吹过,扬着二人的发丝乱舞,常岫的脸色铁青,映着金亮的阳光,显得尤为可怕。
可偏偏木菁不理,依旧聒噪个不停:“想来这个女人也真是命好,两次都没杀掉她。你知道吗?常哥哥。她亲口同我说,要替她师父报仇。”
“可我怕吗?我堂堂圣女,有何惧她!只是她要杀你,我不能看着她骗取你的信任,再有机会杀了你。如今她功力大涨,若不是有影卫在,怕你来见的只有我的尸体!”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重,字字砸心。
“菁妹,她两月前已中过你的噬心掌,两日前又被你一刀刺伤,她还能如何杀你?”
木菁一愣,随即苦笑起来:“你当然不会信,我说她怎么敢在我面前如此痛快的承认,原来她算定你不会信!常哥哥,你终究还是信了她啊!”
常岫原本已不想和她多言,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心还是被猛扎了一下,但一瞬间便恢复如常。
“你若不愿我送你回去,那我让影卫送你吧。”常岫说完,步子已迈了出去。
木菁瞧着他决然的背影,只觉脊背似被万斤巨石压住一般,她吃力地从袖中抖出一枚黑白辕殇令,向常岫甩去。
辕殇令射出之时,常岫只觉身后空气被撕扯,带着阵阵寒意。他伫足提手,截下了飞来之物,一瞬间又收回到袖中。与此同时,他微微偏头,清冷的眸子扫视了一眼木菁,什么话也没说,跨步消失在她眼前。
这边李颜压着干呕往房间走去,远远瞧见房门大开,疑虑之心乍起,待她小心翼翼闪到门边时,抬眼便见桌旁坐着一位白衣男子。
桌上的檀香已被点起,缕缕香气环绕,倒让李颜整个人有些发懵,她下意识的扯了扯耳朵,试探性的问道:“云卿,你怎会在此?”
云卿回过头,眼角挂着笑容:“放心不下你的伤,便过来瞧瞧。见你不在,就自己进来等了。”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惧怕,说话的同时,还不停的拧着手中,她临走时放在桌上的医书。
看着他的笑,李颜眼皮一跳:“前日已说的清楚,云少侠何必庸人自扰。”
“颜儿--”
“以后莫再来了,我这里不欢迎你。”她仍旧站在那里,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云卿愣了半晌,脸上的笑也褪了干净:“我并非要纠缠你,只是常岫是辕殇楼的人,你跟着他太危险,所以,我来想带你走。”
“我曾经答应过你,从今以后我会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如今你虽然忘了,但你给我时间,我会让你重新记起我。颜儿,你说过,你会嫁给我......”
声音低哑,带着乞求。李颜的手指微蜷,拇指的指甲紧抠着中指,以期疼痛能让自己心神稳一些。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