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白见他脸色虽转好了,但是却很奇怪的垂下了目光,漆黑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好像在盯着自己的嘴巴,喉结……轻动。
顾二白瞳孔中,渐渐放大男人的缩影,她像是要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嘴巴。
开什么玩笑,当这谁的面放肆,也不能当着皇上皇后的面。
顾亦清被她阻止,姣好的眉间紧拧,幽邃眼窝中的光芒迸射出缕缕寒冽的威胁。
顾二白哪管得了这么多,只是转脸难为情的看着皇上皇后,然后……皇后娘娘像是在揍登徒子一样,疯狂的拿她的小拳拳砸男人胸膛。
可、可怕……
“看够了吗?”
耳际,某叔阴森森的语气传来,顾二白缓缓僵硬的转过了身子,正视着他眼底滔天的怒欲交织,一时万般滋味在心头。
“你、你不要太过了。”
小女人咽了口口水,望着他,不知为何忽然就说出了这句话。
话落,屋里挣扎、嬉闹的动静煞时静滞了。
楚唯钰微微松开了林妍,林妍也一脸诧异的转过来,看着顾二白,即使眼中的迷离还未完全褪去。
或许顾二白自己也没意识到,此刻脱口而出的语气,有多么正经,甚至有点清冷。
顶上,男人定定的看着她,那眼底滚滚灼烫的温度,在一点一滴的消失,直至最后消失殆尽。
就像愠怒到了极点,层层压在冰山之下。
过了……
原来过了。
这几个月,他所隐忍的,二十八年一切加起来都不足以抗衡。
压抑着对她浓烈到极致的情感,压制着恨不得毁灭一切的醋意,压制着被她诱引到神志不清、夜不能寐的yù_wàng,甚至压抑着把她绑起来禁锢在牢笼的……
他想让她懂他,是爱她,所以尊重、纵容,拿出最大的耐心去哄。
可是现在……过了?
看来这一切,她根本就需要。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笑了。
这笑笑的顾二白心脉一滞。
……这男人怎么忽然笑的这么恐怖?不会又犯什么躁郁症、执拗狂吧?
其实,她就是怕皇上当他是个沉迷女色、随便的商人,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句话,加上心里刚才又有点怕,怕说出来音有些抖,就清了清嗓,正经点说,他不会又误解什么了吧?
“不、不是,叔。”
怀里,顾二白见他神色彻底变了,心里一紧,连连伸手抱着他的手臂解释,“我、我的意思是人家是夫妻,可以那啥一点,咱们就要略微收敛。”
晚上再激情也不迟啊,对吧……我又不是拒绝你,消消火消消火。
顾二白咬着唇,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大大的眼睛里全全泛着哀求的光。
林妍看着这画面,不禁也跟着笑了,转脸望着眼前唇畔轻扬的皇上,二人心照不宣的领会,这对恩爱至极却别扭的不得了的人,不开窍的特别像以前的他们。
“以后多教教她。”
楚唯钰轻轻在她耳边吹着令人舒适的气息。
向来看到的清兄,永远都是波澜不惊,风平浪静的,就好像这浩浩漫漫的天下、芸芸众生的美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侵不了他的心。
他活得像个世外人,却难得今天能让他看到他这么多情绪,像个独占糖果的幼稚孩子。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是一点没错。
“当然。”
林妍不可置否的点头,心里从现在就开始想着,从思想上腐蚀她、麻木她。
……
“怪我没娶你?”
片刻,顾亦清冷冽的笑像尘暴般说收就收,转而俯首压迫着她的视线,变得阴鸷无比。
“……”
顾二白的眼皮子暗暗跳动,天知道这叔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清奇,她就说有代沟。
“不、不是……”
“阿慎!”
小女人话音未落,男人忽然提嗓,浑厚阴沉的嗓音于乾宜高阁传下,将阁楼琉璃瓦上停歇的倦鸟都震散了开来。
顾二白大惊,见他真是生气了,刚想起身劝慰,却不想腰身被他钳制的如铁般紧窒,根本挣脱不开。
青衣掌事闻声,吓得忙不迭冲进了屋,发生了什么,场主声音恐怖成这样?
“属下在!”
“把婚期提到明日。”
“什么?”
男人话落,满屋皆惊。
顾二白微微张开了嘴,青衣掌事甚至惊讶的在第一时间提出了质疑。
林妍和楚唯钰眼底,惊讶之余闪着不言而喻的神采,看来是因祸得福。
林妍:最喜欢看两个小孩子谈恋爱了。
青衣掌事脱口而出的时候,光是看到场主眼底坚定而怒不可遏的神情之后,便一言不发的点头称是,看来已成定局了。
青衣掌事缓缓转过身子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万分不解。
场主和老夫人为了这场婚礼,可是不眠不休的讨论了一宿一日,将所有的物品礼节、环环相扣考虑得面面俱到,流程、任务也早已分配下去,就算倾尽嘉成人力,没有一个月也是完成不了的。
场主说,要给夫人一个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礼,甚至比皇上做的还隆重,可是怎么忽然就提到明天了,那岂不是一切都化为乌有了?他简直怀疑自己听到了玩笑话。
就刚才那么一小簇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翻天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