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尝到了当初我所尝到的苦楚的万分之一。”方云深的声音听上去沉沉的,“你这么快就着急着心疼了吗?”
“方云深,你混蛋!”贺晨曦猛地转过身来,挥拳朝着方云深身上砸去。
然而,她的手腕还在半空中就被方云深给握住了。
“晨曦……咳咳,晨曦……”身后传来贺夫人的叫喊声,贺晨曦猛地转过头看去,就见贺夫人从一头乱发当中抬起眼睛,即便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但也依然对着方云深怒目而视,“你……你放开她!我的女儿,不是你能碰的!”
“娘。”贺晨曦挣开方云深的手,扑到贺夫人面前,“娘,你怎么样了?”
“这个杂种,他往我……往我身体里面种了子母蛊……”贺夫人每说一句话,都好像在忍受着巨大痛苦一样,她在贺晨曦耳边轻声说道,“晨曦,好女儿,杀了我吧……”
子母蛊……
那是苗疆特有的蛊虫,将人身上开个小口子,任由蛊虫慢慢地从伤口里爬进去,慢慢爬进去,一点一点,啃噬掉她的骨头,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团血肉,人像是个抽掉骨头的人皮灯笼,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娘一辈子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贺晨曦几乎已经听到,蛊虫嗫咬骨头的声音了。
她转过头来,猛地看向方云深,“解药拿来!”
“哈。”方云深抬头笑了一声,“贺大小姐,时至今日,你依然如此天真。”
“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弄成这样子,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地就给你解药吗?”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给解药?”贺晨曦看着他,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下巴,“那就要看你如何表示了。”
他的目光如此放肆,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贺晨曦咬住下唇,缓缓地跪了下来。
“贱妾贺氏……还请……还请……方公子……垂怜……”
她的身后,是贺夫人的悲鸣,“你起来,贺晨曦,你给我起来……你起来啊……”
可是她的腿已经挨到了地上的尘埃,头顶又身负家仇,怎么可能起来呢?
贺晨曦低下头,眼泪一串串地掉下来,打湿了她的前襟。
这一跪,她的尊严,再也没有了。
她再也不可能起来了。
“贺晨曦,我告诉你,你即便是把解药拿来,我也不要!你不要尊严,我就不要命!”贺夫人大叫道,“贺晨曦,我不要!你给我起来!起来啊,娘求求你,你起来啊……”
从开始的嚎叫,到了后面,已经变成了哀求。贺夫人的声音仿佛野兽一般,听得贺晨曦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贺晨曦,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对这个孽种自荐枕席,我就……我就立刻咬舌自尽!”贺夫人性格刚烈,说到做到。贺晨曦听她如是说,立刻转过身,看向她,“娘,不要——”
就在贺夫人打算咬舌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的下巴,“咔嚓”一声,她的下巴被人硬生生地弄脱了臼。
方云深一把拉住了想要过去看情况的贺晨曦,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贺夫人,你这么早死了,哪儿还有机会看我是怎么地,好好、对你、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