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又找出鱿鱼,一边忙忙碌碌一边说道:“平原哥,你帮我蒸一锅大米,云迁,你帮我捡些细碎的海带。”
欧阳端拿了调味料回来,这时说道:“我做什么?”
顾明月笑道:“你挑二十几个大虾,过过热水,然后把虾壳剥了。”
淅淅沥沥的雨中,厨房里叮当忙碌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偶尔的说话声,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张叔和坐在屋里,心中第一次觉得该好好享受生活了。
“张老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这边正想着平和息心的生活,生意场上的新秀方一清就带着两个儿子走了进来,“大老远都能闻见香味。”
与张叔和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家业不同,方一清完全是靠自身能力白手起家的,虽然位居四富末尾,张叔和却很忌惮此人,更何况人家现在还搭上了朝廷的大船。
两个监生名额啊,或许对于其他户籍的人来说,只要有钱,这么两个名额就能到手,但对于商人们来说,除非你有救驾之功等让皇帝非常有好感的事才能得到。
方一清就靠那么几天的施粥便得了,这皇帝是得多缺钱啊。
张叔和内心默默吐槽,面上笑容却是非常的真诚热情,他站起身道:“方老弟,过来坐,也没做什么,都是小辈们胡闹着做的。”
“不胡闹”,方一清摇头,“就这香味,我便能知道那是不可多得美味,张老哥,你可不能躲着老弟我吃独食啊。”
张叔和拍了拍方一清的肩膀:“说起吃独食来,你吃的还少?老弟你到底是怎么给你家弄了两个监生名额的?哦对了,这跟来的是你家三儿四儿?监生名额给老大和老二了?这时候殿试结果该出了吧,也不知道你那两个儿子考上没?”
方一清儿子众多,他在发迹后就广纳小妾,每月除了三天在正妻房里留宿,其他日子都是一个屋一个屋地换,多年努力下来,如今光儿子就有十一个。
张叔和家里却只有两个小妾,张云迁下面还有一个三岁的弟弟,另有三个女儿,整体加起来也不如方一清儿子多。
这是张叔和看不顺眼方一清的另一点,此时说的话就有点小挑拨的意思,不过他认为方家的儿子们都捆起来也没他家云迁一个出息,所以心里是挺平衡的。
方一清倒是丝毫不介意这点小挑拨,摆摆手道:“那就是贵人施舍罢了,考不考得上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我倒也不在意”,说着他转头对两个儿子道:“云里,云希,许久不见你们张伯,都过来磕个头。”
张叔和笑呵呵忙扶住两个小辈说不用,心里不知道骂了几句竖子。张方两家虽然对着,但也并非不相往来,是以说到磕头张叔和就肉疼,每年方家这一块,他们就得赔上上千两的压岁钱。
方一清想蹭点美味,可眼见张叔和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握拳咳了声,方云里和方云希对视一眼,他们都这么大了,谁还好意思要吃的?
张叔和早看出来,就是不开口,好整以暇地看戏。
在方一清脸色越来越沉时,方云里终于硬着头皮道:“张伯,我们还没吃午饭,能不能叨扰一顿?”
“想吃东西了?”张叔和哈哈大笑,“你怎么不早说,都坐下吧,张伯这里的烧烤马上就上来了。”
方云里和方云希连忙道谢。
方一清已经坐了下来,能从一个白身闯到现今的身家,他靠的就是脸皮厚。
当年的方一清就是乡下镇里的一个混混,有次遇到一个女子被强贼劫掠,他当时就看出那女子穿戴不俗,然后就做下了英雄救美的决定,他成功救出女子后,自己腹部也着了一个碗大的伤口。
若不是命大,二十多年前方一清就死了,但幸而命大,他活了下来,女子对他十分感恩,在他伤愈时自然而然就嫁给了他。
这之后方一清凭着自己的大胆和闯劲,在妻子嫁妆的基础上,一步步把财富积累到如今的地步。
第一次抬了小妾时,他心里对发妻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他们之间感情不错,可是他方家就剩他一根苗,不多生几个,以后的家业怎么守?
同时那段时间他也没少听骂,妻子骂他没良心就不说了,就连坊间的一些好事者也骂他狼心狗肺。
方一清觉得有点冤枉,他不就是多娶了那么几房?也没弄个什么宠妾灭妻的事出来,是,没妻子的嫁妆他难有这份家业,可如果没有他费心劳力的经营,那点子嫁妆早就在他们家三儿出生时用光了。
现在只能叹一句: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方一清想着往事默默感叹。
刘掌柜送了十几串海鲜烧烤进来,张叔和让着方家父子:“云里云希,来尝尝。方老弟,你也尝尝,我家风儿打算回去就弄个烧烤店呢,你觉得怎么样?”
拿了串鱿鱼烧烤,方一清刚一沾嘴就知道,这生意准错不了,慢条斯理地吃完,他擦擦手道:“还行,贤侄哪里寻来的能人,做出这般有风味的东西?”
张叔和打个哈哈一笑而过,转而问道:“老弟,你家的船不是十五前头就走了?怎么却比我们还晚到香罗国?”
“哈哈,这个么,我们先去青象国走了一趟”,方一清又拿了串烤虾,浑不在意地说道。
方云里和方云希都低下头,本来是打算先去青象国一趟的,但半路被海风吹偏了路线,差点连香罗国都找不到。
张叔和也是个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