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脑袋:“哪有这样给自家人贴金的,还神医!”拍着的手改为轻抚,低声道:“对不起熠儿,姐姐让你担心了。”
“是我没用”,顾熠有些低落地垂下头,“姐姐有事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是因为你还小呢,等你长大,咱家的事情都需要你出头,你可不要嫌烦”,顾明月说道。
“怎会?”顾熠神情坚定,突然又松懈下来笑道:“姐姐,你再给我说一遍小红的故事呗。我怎么都对小红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我没有和小红一起玩过吗?”
回来之后难免跟母亲和弟弟说起沙漠里遇到小红的事,之后熠儿就一直缠着她问小红怎么样,是不是一条很大的蛇,是不是很通人性,姐姐怎么不把小红带回来?
顾明月把甜瓜籽均匀地洒在松软的土壤上,一边捧着湿土盖上一边说道:“你和咱娘都害怕小红。我记得有一次娘在树荫下铺了张席子让你在上面玩,小红爬过去卧在席子旁边想看着你的,谁知道你看见它便吓哭了。娘还以为小红想咬你呢,立即就拿着擀面杖去打小红。不记得我当时在干什么了,只记得我跑过去挡住娘让小红快跑。晚上咱爹回家,娘便要爹把小红送回山里去,为防小红回来,还要爹叫上大伯和三叔作伴,把它送到深山。我当时听见,就偷偷把小红藏到了我屋里。咱爹在家找一圈没找到小红,还以为它自己走了呢。”
“后来嘞”,顾熠听得十分认真,这时见姐姐忙着在甜瓜籽上洒土,忙捧着帮忙洒,催促道:“后来怎么又把小红送走了?”
顾灿睁着大眼睛不知听懂没有,也跟着问:“怎么又把小红送走了?”
旁边的几个丫鬟已经听了很多小红的事,此时还是觉得有些害怕,警惕地盯着花房,就怕说着说着冒出来一条蛇。
年前照影可是被一条小黑蛇吓得病了三天。
“有次小红在我床前的踏板上睡觉,咱娘去我房间找东西,猛然看见小红,吓得不轻,而且那天爹没在家,好像出去走镖了吧。娘又惊又吓,我在外面玩够了回来,屁股上就挨两巴掌。那次娘都吓病了,爹回来就跟我商量把小红送回山上去。”顾明月说着顿了顿,“我不愿意,爹在林三大娘家给我要了只小猫,我还是不愿意,爹又给我从老憨伯家要了只半桩大的小狗,我也没愿意。最后咱爹给我买了许多好吃的,还说以后经常带我去看小红,我就愿意了。”
“哎”,顾熠叹气道,“一些好东西你就不要小红了,那小红得多伤心啊。”
“小猫小狗呢?”顾熠又问。
“爹又都送回去了”,顾明月笑了笑。
她那个时候才刚记事,连人的情绪都看不懂,更别说蛇了。
不过小红应该不会太伤心吧,毕竟她可是抵制好几次诱惑才同意的。
想到后来只在山上见过小红两三次,顾明月觉得小红当时可能应该有点儿伤心吧。
小红才走那两天,她也经常担心它,一到晚上就想小红一个蛇在黑洞洞的山里得多害怕,有没有吃饱,万一别的蛇欺负它怎么办。
然而这种担心的情绪很快就被其他的事情分散了,到她渐渐长大,甚至都忘了小时候还有过这么一个玩伴。
用湿土将甜瓜籽全部盖住,顾明月来回轻轻地踩了踩,对几个丫鬟道:“你们撑起伞,出去把草席子撤下来。”
这些甜瓜籽被春雨一淋,不用两天就能发芽。
顾灿见没故事听了,跟在顾明月腿边:“翩翩姐,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给我讲讲吧。”
“好”,顾明月笑道,“我们去前院边吃零食边说灿儿小时候的故事,快打上伞,走了。”
砰砰三把彩绘油纸伞撑开,顾灿率先跑出花房,又转头提醒顾明月:“翩翩姐,你手上有泥巴,不洗手不能吃东西。”
说着转身又跑,从后面看着就是一把伞在地上移动。
顾明月忍笑道:“灿儿,你跑慢点,下雨天没钱给你捡。”
“嗯”,顾灿答应着跑远。
顾熠和姐姐一起走向不远处的水车,接过姐姐手里的伞放到一边,一手撑伞一手转动摇柄让姐姐洗手。
水井里的水带着一股温温的感觉,顾明月洗着手,看看旁边体贴的小少年,感慨笑道:“我家熠儿这般绅士,以后不知会让多少姑娘倾心呢。”
顾熠又长一岁,懂得多了些,被姐姐这么一打趣,很是不好意思,红着脸捡起井台上的伞放到姐姐手里:“那样才好,许多姑娘尽我挑还不是天下第一大美事”。
说得既硬气又渣气。
顾明月在他肩上拍了下,笑道:“熠儿,你的想法很有危险。绅士都是发自心底地尊重女子,才不会周旋于许多女子之中。而且那样的人,可是得不到别人的真心哦。”
“什么是绅士啊?”顾熠摆手道,“姐姐,你不用教育我,我一定会尊重以后的妻子的。”
顾明月:…
对妻子可不能只有尊重,不过这个问题太高深,顾明月决定等以后小少年再长大一些才和他探讨。
“绅士就是缙绅之家礼仪规范的公子…”
姐弟两个说着向前院走去。
照云带着其他几个人把花房上的席子撤下来,围住井台洗了洗手也都说说笑笑地向前院去了。
还是小姐在家的日子比较好,总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做。
前院回廊下,顾灿已经让照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