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疆颇有天分,一路不打艮儿地过了府试,半个多月前就去县学了。
因为知道大哥做生意的艰难,每每出城进城都要打点,林疆自从到县学后便埋头,不到子时从不休息,旬休了也不回来。
林疆若是知道家里成了一锅粥,定然是要回来的。
圆圆听到林老太太这话,当即不敢再多说,林老太太的气焰马上更盛,抬手一巴掌甩向依旧哇哇大哭的林秀兰。
圆圆比孟莺儿要知道审时度势得多,见此情景,毫不犹豫地抱住林秀兰,替她挨下这狠狠的一巴掌。
虽然被打得头晕眼花,嘴角立即流出鲜血,圆圆心里却非常高兴。
她知道,这次过后,少爷定然会和孟莺儿离心。
短短四五天,好好一个家就被她这个大嫂照管成这个样子,真是老天爷也看不惯这种懦弱的女人占据少爷身边的位置。
少爷之前对顾姑娘的心意不能让你孟莺儿吃醋大闹,这次的闹却怎么都躲不过了。
林老太太见这小丫鬟竟还敢挡,登时抓住她的头发又甩过去两巴掌。
圆圆眼眶含泪嘴角带血,暗里却巴不得这老太婆打得再狠一些。
外面顾氏妯娌三听到这动静,忙进来拉劝。
孟莺儿同样快步跑进来,先把大哭不止地林秀兰拉到一边,才让圆圆快去厨屋里躲着。
小露也吓得不轻,刚才一直不敢露头,此时见夫人过来,咬咬唇便跑来站在她旁边。
“这种不懂事的丫头,趁早打死省事”,林老太太不敢跟顾家这三个媳妇争吵,蹦脚指着圆圆说事儿,又喊孟莺儿,“大孙媳妇,快拿了她的卖身契出来,让福喜给送到人市去买到西北沿子去。”
家里只留下福喜一个小厮跑腿儿,见又闹起来,他暗想正好趁此机会去帝京叫少爷回来一趟。
少夫人根本不顶事,再过两天,这个家里的好东西只怕都要被老婆子搬干净了。
顾氏劝道:“林大娘,这丫头也没做错什么事,你一时间又是打又是骂的,传出去声名不好听。”
林老太太冷哼一声,声名不好听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大伯娘和孔三娘也是解劝,林老太太却只当没听见,再三地吼孟莺儿:“大媳妇,愣着干啥,还不快把这丫头的卖身契拿出来?”
孟莺儿其实不傻,圆圆那些小动作小心思她后来怎能察觉不到,此时听老太太非要发卖了圆圆,便想顺势将卖身契拿出来。
这样心大挑拨主子的丫鬟,她实在不敢用。
圆圆低着头一语不发。
爷爷吃过午饭就去山上的田里拔草去了,只要有爷爷在,她便不可能被卖回人市。
孟莺儿站着没动,林老太太面色黑沉,眼皮耷拉,“大媳妇,这个丫鬟心可不总想往弛子身边凑,你还想留着给弛子做小不成?”
狠狠发卖一个,看这些下人还敢再不把她放在眼里?
圆圆有些期待,只要孟莺儿拿出卖身契,少爷对她的印象只会更差吧。
“奶奶”,孟莺儿咬了咬嘴唇,“圆圆和赵老爷子都是夫君买来的,即便您要发卖,也要等夫君回来问过他的意思。”
她终究不敢太自作主张,万一夫君对这个小丫鬟有情意,被她通知一声都没有就发卖了,他们之间定会产生隔阂。
圆圆心里不由冷嗤,这么懦弱,怎么帮少爷管家?
林老太太还是习惯性地在孙媳妇面前扮好人,闻言虽然很不满意,却只骂咧咧两句拍拍屁股去屋里歇着了。
孟莺儿气得眼眶发红。
顾氏低声道:“你一个小姑娘说不过她,把你娘家娘叫来镇一镇也是好的,等弛子回来,这老婆子也就消停了。”
“你二婶子这个主意好”,大伯娘也道,“我家焕子待会儿去帝京买木头呢,你娘家住在哪儿,让他替你捎个信儿。”
亲妹子烧伤弛子也没回家,不用问就知道他的生意遇到了麻烦。
孟莺儿想到性格比她还软和的母亲,犹豫片刻说道:“我家是西码头二里外的孟记药铺,麻烦大娘让人转告我爹娘,请他们二老一起过来吧。”
“这不正好顺路吗”,大伯娘爽快答应,也不多问,“你放心,这口信儿一准带到。”
孟莺儿连声道谢。
林老太太躲在门后,没听清外面这些人嘀咕了些什么,不过见大孙媳妇弯腰道谢的样子,浑浊的眼里闪过厌烦的情绪。
若是把弛子那小子叫回来,她便不得这顿顿有好肉吃还有好东西拿的生活了。
“怎么不跟他那短命爹一样死在外面呢”,林老太太低声嘟囔,心里除有些遗憾,半点害怕都没有。
大不了弛子一回来,就赶她走呗。
第二天是阴阴的天气,顾明月在房间绣了一个时辰的归航图,站起来伸个懒腰,见外面凉风习习,便提上个小竹篮想出去摘些梅子。
照影和照玉正在外间做鞋垫,见她要出门,也都放下针线活跟了过来。
对面焕大哥家里的院子已经差不多建好,只要再精细地休整休整,晾晾房子就能住人了。
这天刘老爷子也在,远远看见顾明月从家里出来,便笑着招手道:“丫头,过来过来。”
“老爷子好”,顾明月笑着走过去,“有什么事吗?”
刘老爷子转身拿一个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