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十五,挑了个吉日,程恪带着李小暖,足足带了几十辆车的日常用度的东西,带着亲卫、长随、小厮和丫头婆子,一行一两百人,浩浩荡荡的启程上路了。
李小暖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有些郁闷的看着程恪嘀咕道:
“就咱们两个,怎么就收拾了这么多东西出来?要这么多人跟着做什么?咱们不是说了轻车简从,悄悄的去,悄悄的回的么。”
“嗯,这不就是悄悄的去,这才几辆车,哪有几个人,从前我和皇上去上里镇,明里暗里,上千的人呢。”
李小暖斜了程恪一眼,不再纠结这车从车少、人多人少的事,转身伏在程恪胸前,笑眯眯的说道:
“等离京城远了,你带我骑马,这春意盎然的好时候,骑马踏青最好不过,我还没骑着马踏过青呢!”
“好!这容易!你说往哪儿踏咱就往哪儿踏去!”
两人一路上走的极慢,慢慢走慢慢玩,直走了差不多两个月,才进了秀州地界。
年前就赶到秀州府的管事接出了秀州地界,请见了程恪和李小暖,仔细的禀报着:
“遵了少夫人的令,先老爷夫人的墓没敢大修,就是照着原来的略做了些修整,过了年,小的看到礼部的追封,又让人在先老爷夫人墓前了,依规制加盖了放祭台享堂,也没敢太过奢华,就是祭田上头少了点,小的将的方圆五里内能买的地都买下来了,也没有多少,少夫人看,要不要再扩一扩,买到方圆十里?”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辛苦你了。”
李小暖翻着手里的地契,大致算了算,笑着说道,程恪打发走了秀州知州,转身进来,看着管事问道:
“住处可安置好了?”
“回爷,田窝村没有能落脚地方,小的在下里镇上找了家客栈包了下来,已经打发人里里外外擦洗干净了。”
“咱们不过就住一个晚上,这样就行。”
李小暖拉了拉脸色阴沉下来的程恪,转头看着管事吩咐道:
“离了下里镇,我和爷坐船去上里镇,晚上歇在云浦镇的云间客栈,你去和孙大管事说一声,让他打发人先去准备着。”
管事急忙答应着,小心的退了出去。
李小暖看着管事出去了,看着程恪叹着气,
“出门在外,总有这样那样的不便处,这已经算好的了。”
“我带兵打仗,露天也睡过,倒不在乎这个,我是怕你住不惯。”
程恪揽着李小暖,怜惜的说道,李小暖失声笑了起来,仰头看着程恪,一边笑一边说道:
“我头一趟回田窝村,晚上是住在船上的,极小的一只乌棚船,挤了三四个人,那个时候住着,觉得真是没有比那再好的地方了,如今跟那个时候比,也是没有比这再好的地方了,再说。”
李小暖伸手挽着程恪的脖子,满脸笑意,声音软软甜甜的低声说道:
“跟你在一处,在哪里都是最好的地方。”
程恪低头抵着李小暖的额头,满足的叹了口气。
隔天一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两人就离了客栈,坐了轿子,往田窝村赶去。
田窝村里早就安排妥当,李家族长,年近七十的李老太爷,带着阖族的人,半夜就赶到了田窝村祖坟地头,等着李小暖和程恪了。
李家祖坟这风水,看来真是最旺姓李的女子!李老太爷伤感的看着祖坟地感慨着,年前先李老夫人那份荣耀,虽说他也被越州知州专程请了过先李老夫人是李家的姑娘,可说到底,那是古家的荣耀,腰杆挺的最直的,是那古老头儿,李老太爷这心里,总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这刚过了年,又是一个李家的姑娘,好歹这回追封的,是真正李家的子孙,唉,虽说这还是托了李家姑娘的福,可到底不一样的多了,如今李家的姑娘倒是个个抢手了,可这李家的男儿,也得有个出头冒尖的才行啊,到底,家族振兴,靠的是男儿!
程恪下了轿子,也不理会跪了一地的官员族老,回身捧了李小暖下来,才抬手示意着,
“起来,不必多礼,我陪内子回乡祭祖,该遵家礼才是。”
李老太爷堆着满脸笑容,眨了眨眼睛,忙转头看向秀州知州黄大人,黄大人躬着身子,极客气的让着,
“老太爷请。”
这汝南王世子和大长公主回乡祭祀,却要遵家礼,这要哪能个遵法?他也没头绪,更不也做主。
李小暖含着笑意看着眨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众人,忙笑着说道:
“家父家母的坟茔,一向是我大伯照应着的,今天还是请大伯过来主持这祭礼好了。”
李老太爷眨着眼睛,急忙转头问着旁边的儿子,儿子奔出去,不大会儿,引着六十来岁的瘦小老者疾步过来。
李小暖忙示意着兰初,兰初会意,急步过去,扶着老者,笑着说道:
“老太爷慢一些,要是磕着碰着些,可就是少夫人不孝了。”
李老爷尴尬的放慢脚步,躬着腰,恭敬的扶着大伯,也跟着连声说着:
“老太爷慢些,可不敢着急。”
李小暖迎前两步,笑盈盈的曲膝见着礼,
“给大伯见礼,好些年没见了,大伯看着硬朗得很呢!大娘身子可好?”
大伯停住脚步,仔细看着李小暖,一张脸笑得如同盛开的菊花,
“是阿末家小暖回来了?”
“是!”
李小暖清脆的答应着,上前扶着大伯,指着程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