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萧老夫人面色霎时全失血色,她踉跄一步,堪堪扶住沙发才稳住身体。
萧曜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急火攻心的萧老夫人,严肃且认真道:“三十二年前的那个孩子,我有见过。”
萧老夫人瞳孔一聚,声音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萧曜继续道:“那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孩子,可惜身体不好,从出生就在医院里,我让主治医生不计后果的保住她的命,可是那孩子福薄,我只抱了她一次,也只有那么一次,那么小的身体从出世第二天就离开了母亲,从小到大没有喝过一口妈妈的nai水,死的时候只有五公斤左右。”
“你——”
“后来萧菁出世,我是带着赎罪的心情去呵护她的,她就像是那个苦命的孩子一样卑微的想要活着,我们萧家外表风光无限了几十年,内里却是龌龊难堪,您说萧菁毁了我们的英魂,您错了,这里面最该死的人是我。”
萧老夫人紧了紧双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仿佛一夕之间衰老的儿子。
萧曜直挺挺的跪下去,“是我的错,我愧对了雪柔,愧对了秦苒,更愧对了孩子们。”
萧老夫人用力的锤了锤沙发,“不,你没错,我也没错,错的都是她们母女二人的虚荣心,为了嫁进我们萧家的虚荣心。”
“如果没有遇到我,秦苒或许会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商人,她知书达理,又美丽端庄,不愁没有好人家,是我伤害了她,是我执意娶回来负责的,也是我不闻不问了她们二十几年,我的错。”
“萧曜,你给我住嘴。”
“父亲。”萧誉后退一步,看着掏出配枪架在自己太阳穴上的男人,急忙退后。
萧老夫人慌了,伸出双手忙道:“孩子,别冲动,你放下枪。”
“母亲,我问过孩子怨恨我吗?她说没有,可是我心里过不去,这些年的回忆就像是海水猛兽一样让我愧对列祖列宗,您要一个说法是吗?今天我就给您这个说法。”
“不要。”萧老夫人抓住他的手,“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放下枪,快放下枪。”
萧曜自嘲般苦笑一声,“母亲,我在努力的做一个对您言听计从的好儿子,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做一个称职的父亲,那个死在我怀里的孩子,那个默默藏在角落里只会远远观望我的孩子,我无言面对。”
“是母亲的错,是我不该那么自私,不该那么独断专行,不该逼着你放弃自己的孩子,是母亲的错。”
“让您放弃自己的孩子您都这么难受,我希望您也能尊重我,无论萧菁做了什么,都是我的孩子,是我愧对他们,是我错,不是他们的错。”
“是,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萧老夫人扳开他手里的枪,就这么虚脱无力的坐在地上。
萧誉急忙卸掉配枪里的子弹。
“你们几个先出去,让我和老夫人单独谈谈。”萧曜站起身,背朝着所有孩子。
嘈杂的客厅突然安静下来。
萧老夫人步履蹒跚的坐回沙发上,因为情绪的激动,整个手掌都是受不住的哆嗦着。
“母亲,您先去江城住一段日子,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来接您。”萧誉依旧不改初衷道。
萧老夫人扭过头,不看他一眼,“你要处理什么?是她秦苒还是我?”
“母亲,从一开始就是您儿子的错,秦苒没错,萧菁更没有错,我只是想要弥补弥补这些年对他们的愧疚,说不准哪一天我就死在了战场上——”
“不许胡说。”萧老夫人红了眼,“不许这么诅咒自己。”
“我说的如果,我不想带着愧疚长眠,只有尽力在自己有生之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你怎么不懂,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她们做出这种事完全就是在抹黑我们萧家的英魂,孩子,母亲前些年虽然刻薄了她们,但这不是她们撒谎的借口,然而她们却一次一次变本加厉,更是欺骗所有人去了军营。”
“她去军营也是逼不得已,当初是您强势命令萧菁参军的。”萧曜蹲下,单手撑在膝盖上,“我本不想让她进入军营,可是身为萧家的男儿入伍五年是必须的,所以我放弃了去阻止她的最佳时机。”
“糊涂,糊涂。”萧老夫人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的任由她们这么欺上瞒下?”
“所以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
萧老夫人紧了紧的攥着双手,“把她们送走。”
“母亲,她们已经在仓山住了二十几年了,她秦苒就算撒了一个慌也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是时候恢复她们的身份了。”
“所以你执意要送走我?”萧老夫人咬了咬牙,“我可是你母亲。”
“是,二十几年前您就是用母亲这个身份逼迫着我放弃她们,二十年后您还是用这个身份来逼我,母亲,我除了是您的孩子以外,还是丈夫和父亲。”
“这样的母女我不会承认她们是我们萧家的子孙。”
“您不承认没关系,我承认。”萧曜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车子已经安排好了,我让人给您收拾一点东西,您吃过午饭就可以出发了。”
“萧曜!”萧老夫人拍桌而起,可是当看到自家儿子那决绝的眼神时,面上的镇定一点一点崩塌。
萧曜站直身体,敬礼,“我上去看看秦苒,您休息一会儿。”
“站住。”萧老夫人踉跄的追了一步,“你真的要送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