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晟风因为疼痛而被激醒,双目空洞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好像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沈一天抡起一巴掌又拍在了沈晟易的脑门上,“轻一点,轻一点,他是你亲弟弟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亲弟弟啊。”
沈晟易嘴角微微抽了抽,“父亲,我也是你亲儿子啊。”
萧菁双手紧紧的攥着门把手,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病床上轻微颤抖着的身体,白色的床单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染上了一层又一层,像是流不尽的小溪,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体里渗漏。
“小菁,你怎么过来了?”沈一天看向孩子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放缓着语气,“老三没事的,只是在处理伤口,要不你出去等等?”
“公公,我、我就看一看。”萧菁抬起脚,一步一步走的很稳却也很虚。
沈一天让了让身体,本不想让她看见这血淋淋的一幕。
萧菁半蹲在床边,她抬了抬手,轻轻的从他的脸颊上不着痕迹的拂过,“队长。”
沈晟风渐渐的有了知觉,他的眼珠子动了动,慢慢的下挑,眼里的水雾一层弥漫着一层,最终在对视中散了开,她的影子也是从朦胧到清晰。
萧菁看清楚了他眼里印上的影子,眼睛一眨,眼泪便是不争气的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她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却是出口便是哽咽,“队长。”
“怎么哭了?”沈晟风想着抬起手擦一擦她的脸,奈何却是浑身无力。
萧菁摇头,“没哭,我在笑。”她弯了弯眼角。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吗?”
“等不及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沈晟风闭了闭眼,“我是不是食言了?”
萧菁看他精神不济,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啊,你食言了。”
“我以后不会了。”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不可闻,最后只见他的嘴在动,却听不见任何话了。
萧菁拿着手绢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污。
时间走了一圈又一圈。
病房内却是安静如初。
“叩叩叩。”敲门声响了响。
萧菁坐在椅子上下意识的看向门口方向。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慕夕迟拿着一盒饭走进,“你已经守了队长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萧菁双手捧着盒饭,看着床上依旧熟睡的男人,却是一口饭也没有吃下。
慕夕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当时我们找到队长的时候,他倒在一堆死人堆里,我们本以为救不回来了,也许他有自己的牵挂,所以撑着一口气等待着救援。”
“曾无数次,我扪心自问,后悔吗?”萧菁看着墙上的钟摆,“不顾一切的冲上战场,冒着枪林弹雨凯旋,值得吗?”
“小十八,这是我们的责任以及义务,不是吗?”慕夕迟笑了笑,“我们的肩上担着的是保家卫国,保的是千千万万的家,这是荣耀,这是骄傲。”
“是啊,荣耀,我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萧菁打开盒饭,吃了两口,“我现在只想着活着就好。”
慕夕迟欲言又止,整个病房的气息显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叩叩叩。”敲门声适时的打破了这沉默。
裴祎依旧穿着那一身来不及脱下的军装,神色匆匆的进了病房。
“副队,怎么了?”慕夕迟见他面色严肃,急忙站起身。
裴祎看向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队长,眉头皱了皱,“队长还没有醒?”
“今晚上怕不会醒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慕夕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好的消息。
裴祎点头,“程臣他们留下来负责接应撤退的侨民,可是刚刚来了消息,他们并没有接到撤退的侨胞,而是受到了围击,现在生死不明,我特意过来征询队长,我们要不要再过去支援。”
“军部没有指令?”
“军部应该是还没有收到消息。”
慕夕迟看了看床上没有动静的队长,“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等待军部指令?”
“我去。”萧菁放下盒饭。
闻声,慕夕迟神色一凛,“小十八,你才刚生完孩子,别意气用事。”
萧菁目光深邃且犀利,“受伤并不是我们怯场的借口。”
她蹲下身子替他掖了掖被子,指尖温柔的从他的眉眼处轻抚而过。
“我替你报仇。”
言罢,她毅然决然的转过身。
裴祎紧随其后,“小十八咱们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谁说我是一个人?”萧菁拿出手机,“集合赤鹰队所有人,半个小时之后出发国。”
裴祎挡在她面前,“军部那边还没有指令。”
“我是特战队队长,我有权利在特殊时间调派特战队所有人。”萧菁走进电梯,“我虽然是一个军人,可是我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电梯门合上,裴祎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直升机高空盘旋而起,迎着落幕的夕阳,消失在海湾处。
“轰轰轰。”大型武器碾压过地面,造成着一阵阵地动山摇。
程臣躲在地下通道里,肮脏又漆黑。
江昕吃完了最后一块面包,透过那个小小的缝隙看着从他们头顶上空驱使而去的坦克,又缩了回去,“确定了,所有侨民被他们俘虏了。”
程臣握着枪杆子,“这里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