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沛然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一时鬼迷心窍,他头脑一阵发热直接推开了宿舍的大门。
当屋内的一切慢慢的进入眼帘时,他才发现自己如珍如宝呵护了几年的小丫头竟是就那么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那般嚎啕大哭。
“筱筱。”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声呼唤。
沈筱筱没有理会突然闯进来的其他人,掩盖着自己的懦弱,她转过身,没有理会他是进还是退。
许沛然下意识的想要跑过去,他想要将她抱进怀里,然后一点一点的抚平她心里的那不知道有多大有多深的伤痕,可是他企图靠近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小丫头已经在不知不觉抗拒着他的接触。
沈筱筱声音有些憔悴,“不要过来,当我求求你,不要过来。”
许沛然望而却步,愣愣的站在原处,他看着她轻颤着的后背,拳头渐渐紧握。
沈筱筱摇着头,“出去,请你出去。”
许沛然却是大跨一步,他抓住她的肩膀,强硬的将她避开自己的眼神发狠般的拉回了自己的视线里,“筱筱,忘了吧,忘了那个已经死掉的人,好不好?我们努力的忘掉他,忘了他就不会难过,不会伤心,不会这么肝肠寸断了。”
沈筱筱眼眶发红,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再继续哭泣,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用着自己发红的眼睛盯着眼前人。
许沛然心里前所未有的萦绕起一种慌,像是她越走越远再也找不回来的那种心慌意乱。
沈筱筱的眼睛很大,在微弱灯光的映射下时,眼中仿佛有星辰在晃动。
只有许沛然知道,她眼中的不是星辰,而是迟早会夺眶而出的泪水。
沈筱筱依旧一声不吭。
许沛然慢慢的松开了对她的束缚,他低下头,“筱筱,忘不了吗?真的就那么难忘记吗?”
沈筱筱眨了眨眼,眼泪顺着她的眼睑从眼眶中掉在了手背上,犹如触电般,她的心猛烈的悸动了一下,突然间,好痛好痛。
曾有一个人,想毒瘾一样在她的身体里根深蒂固,她企图戒掉他的存在,可是时间越近,毒素越深,除非……她死!
许沛然不肯死心的再看了她一眼,最终放弃了这个答案早已是昭然若揭的问题,他神情落寞的走出了宿舍,一步又一步,像是走在了刀刃上,走的他血肉淋漓。
时间像风一样,过了便毫无痕迹。
大雪在某一个夜晚覆盖了整个街区,大街小巷好像一夜之间穿上了银装。
研究院内,所有人紧锣密鼓的处理着手里的工作,偶尔会听着走廊上传来一阵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
“叩叩叩。”沈晟易正坐在办公桌前吃着泡面,听着敲门声,未曾思考考虑,开口道,“进来。”
许瑾瑞推门而进,“沈叔叔。”
沈晟易擦了擦嘴,指着身前的位置,“今天能下床了?”
许瑾瑞滑着轮椅进入办公室,有些为难道,“我的腿好像还没有力气。”
沈晟易故作高深的双手搭在下巴上,神色凝重道,“你现在的身体就像是初生孩子,需要一个时间的适应,年轻人,不能太着急。”
许瑾瑞微微皱了皱眉,“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够适应?”
沈晟易抿唇一笑,“一个孩子从出生到学会行走需要多长时间?”
许瑾瑞心口一滞,“您的意思是我需要一年左右才能适应这双腿?”
沈晟易也不清楚这个时间线,只能给一个大概信息,“或许是吧,毕竟我没有做过这种实验,并不清楚它的恢复周期。”
许瑾瑞驱使着轮椅走到办公桌前,“那我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完全全的成为一个正常人?”
沈晟易这下子笑的更加无法控制了,他道,“你觉得这个可能吗?”
许瑾瑞有些听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晟易直言不讳道,“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人了。”
许瑾瑞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他除了不能行走,不能见阳光,不能随便吃东西以外,他很正常,非常正常,正常人的呼吸,正常人的心跳,更是正常人才有的红色血液。
沈晟易推着轮椅走到了窗口处,将窗帘拉开些许。
阳光争先恐后的从窗口处涌进屋内。
沈晟易牵着他的手探到了窗口位置,让他完完全全的接触着冬日暖阳。
许瑾瑞知晓避讳,他忙道,“您不是不许我晒太阳吗?”
沈晟易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许瑾瑞摇头,“我不知道。”
沈晟易拿出一把刀,轻轻的在他的手指头上戳开一层皮。
许瑾瑞眉头微微一皱,虽然疼痛不剧烈,但他现在好像特别敏感,一点点的伤口都能让他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掐了一下,有很强烈的窒息感。
沈晟易再说着,“发现什么异样了没有?”
许瑾瑞本是并不在意伤口,听对方一说,他本能的看过去,指尖伤口处的血液由红色瞬间退化成透明色,像清水一样。
沈晟易将窗帘拉好,“你现在体内的基因并没有完全的被控制,一旦你接触阳光,你会瞬间变回之前的模样。”
“您的意思是以后我也不能接触阳光了吗?”
沈晟易摇头,“我说过了你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只有完全适应了你体内的第三种基因,你便能像一个人一样行走在阳光下,只是——”
许瑾瑞听他一停顿,忙道,“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