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清见她难得不再如坐针毡,俊逸的眉峰微顺,余光落在她半晌还洁白无瑕的纸张上。
顾二白装腔作势的提起毛笔,蘸了蘸墨,对着宣纸微闭了眼睛,心中默念,顾二白你可以的。
我与场主的关系……
懒洋洋与灰太狼、大雄与胖虎、二熊与光头强。
举例说明的话,貌似还挺多,顾二白想着痴痴地乐呵了,顾亦清虚眯着幽幽的眸子看她白皙细嫩的小脸一副享受其中的模样,不由的唇畔微漾。
顾二白得瑟的蹬了一下小腿,脚下一顿,貌似蹬到了前面不该蹬的人,吓得赶紧埋着头,眼皮子跳了跳,然而事实证明……她并不可以。
顾亦清别有意味的垂眸,感受到小腿处像是被猫儿挠了一下,痒酥酥的撩人心弦,好看的指骨略略摩挲了一阵。
青衣掌事见顾二白对着那宣纸沉思了半天,本成以为她开窍了要落笔,却不想,半晌过后竟然又蘸了一次墨,周而复始几次,显然就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挣扎了许久的顾二白终于泄气了,死穴啊死穴,文言文作文周树人就是她死穴,咬着毛笔杆子,顾二白咕噜的眼珠子四处溜转,开始打坏主意。
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写的,书写貌似洋洋洒洒的貌似都挺顺啊。
青衣掌事看她那鬼鬼祟祟,不安好心的眼睛,心想完了,这姑娘八成是个傻子,你就夸夸场主不就好了吗。
妄图作弊并且成功了的顾二白,打眼便瞥到了别人的作文,但只看到了一句‘场主的恩泽如同春日的甘露……’
哼,果然,从古到今的考试作文,都是这么情深意切的虚伪做作。
还用排比比喻,怪不得能扯这么多字,她本来以前写作文,也是这种调调,不过,现在要违心清叔这个无良腹黑又无耻的奸商,真的是……
顾二白终于下笔了。
青衣掌事有些惊讶期待的轻轻伸头看过去,却不料,顾二白警惕的很,写一个字,遮一个字,边写着还边跟做贼似的,眼睛上瞟,防着场主,任谁也看不到。
顾亦清倒显得对她书写没了兴趣,微垂的眸底,晃荡着她左右摇摆的小脚,由于坐着,那纤巧盈盈的细踝半露在外,白皙透亮的肌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方才撞上自己小腿的地方,如轻蹭一般,渐渐红晕了起来,像是从花丛中沾染上的一片粉瓣。
青衣掌事收回目光,低头恰巧看到场主愈收愈紧的指节。
发生了什么……场主看上去有点奇怪。
大约是写了四五个字,顾二白挫败的一头栽在了纸上,完蛋,她才发现,她与清叔的关系,居然就这五个字足以概括,这样的话,估计充其量只能拿个标题分吧。
怎么办,真的写不出来啊,这一定是她遇到过的最难的作文题目。
“郑毅答题完毕。”
正在此时,末排的郑毅搁置下笔,抖着宽大的宣纸,徐徐站了起来。
顾二白傻眼了,转脸望着他,满腔的嫉妒如同滔滔江水……
郑学霸啊,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同场之谊,每次都第一个交卷这么刺激人真的好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郑毅刚抬起头,就触碰到顾二白生无可恋的目光,轻笑着上前交了卷子,经过她的座位时候,低头看着她捂住了几个字,微微问道,“写得怎么样了?”
顾二白起身,飞速摇头,“不怎么样。”
刚摇完头,只见顾二白瞳孔紧缩,抽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谁特么不长眼给了她一脚!
顾二白不用思考,便缓缓的转过脸,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看着面前的顾亦清,“场主……我好像垫着您的贵足了,麻烦挪挪。”
顾亦清并没有挪挪,眸光清冽的看着她,“坐下。”
“……”顾二白紧握了握拳头,面上百感交集,最后强硬的挤出一抹笑,作势封嘴。
万恶的地主,现在连话都不能说了,清叔你给我等着,早晚等着你虎落平阳被犬……呸!
青衣掌事收过郑毅的宣纸,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场主的面色,作死啊作死,管你写的怎么样,现在都完蛋。
顾二白想瞥瞥郑毅写的什么内容,目光却顺势朝下,鬼使神差的被顾亦清吸引了过去,这腿,真长啊,还能伸到这踩我一脚,清叔,咱这是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说好的叔侄好好相处,这下完了。
郑毅站在原地,看着她对着场主失神的凝视,目光微黯。
就在这时,顾亦清瞬间抽走了她的册子。
顾二白惊觉手下一空,眼神一顿,转神过来时大呼不要。
不要脸!趁她不备!
不过已经晚了,赫赫扭曲的五个字已经完全暴露在了顾亦清的眼底。
完了……
顾二白条件反射的站起了身子,连连往后退。
透白的宣纸遮蔽下,顾亦清的面色渐露出来的时候,俊逸的面庞已黑如那茫茫的暗夜。
青衣掌事见氛围不对,看了一眼卷子上的五个小字,眉头叠皱,“让你写与场主的关系,你为何写了个‘清晨与黄昏’?”
顾二白微咽了口口水,埋着头,后退了两步。
我与场主,就是,清晨与黄昏……的关系啊。
“偏……题了。”她有些结巴的摸了摸鼻子,有种要归西了的感觉。
郑毅抬头,目光流转过那宣纸上的墨迹,不禁也疑惑的愣住了。
顾亦清修长的指骨碾着那张平整的宣纸,渐渐褶皱,明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