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祁决优雅的喝了口汤。
他坐在沙发上,叉着大腿,黑色军靴踩过坚硬的地面,尽显冷酷。
都说军人的形象应该是粗矿的,征战沙场,持枪握剑,有最为敏捷的身手,最为矫健的身躯。
然,祁决却有所不同。
至少,他身上带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尊贵。
足令人望尘莫及!
关山月坐在旁边另一张沙发上,静静看着他用餐。
其实,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并不算多,当年只偶尔听祁决提过,他是真正的红门出身,祁家三代为国效力,他的父母是军人,爷爷奶奶同样是军人!
兴许是从小生活在军区大院的缘故,祁决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苛,对待他手底下的兵,也同样是严于律己,以身作则!
就连吃饭,他都绝不发出一点声儿!
故而,室内就显得格外安静。
静到……关山月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很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感觉。
他把她喊来,端正的坐在这里看他吃饭,是什么意思?
陪吃?陪喝?
换作以前,她还有陪睡的嫌疑!
祁决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嘴里,没有豆瓣酱,他吃得不太适应,“要是饿了,就拿勺子吃饭!”
关山月垂下的脑袋微微一抬,她知道祁决是在跟自己说话,却又故意要问,“我么?”
“除了你,这里还有别人?”
“我不饿。”
话音刚落,关山月就看见某男一脸决绝地给她盛了一碗白米粥,并将托盘旁的小勺拿给她,“吃!”
“我……”
“这是命令!”
“……”
关山月无言以对,祁决的霸道并非一朝一夕,她捧着小碗儿,匙子不好拈菜,某男还特意帮她夹了许多肉,“吃!”
总感觉,有点像喂猪……
关山月一声不吭往嘴里送了勺粥,她曾幻想过无数次他们会以怎样的方式重遇,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们某一天会再次这样坐到一起用餐。
虽然……
仅仅是两个人简简单单吃着一个人的早饭。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关山月突然想到了胜胜。
那张酷似祁决的稚嫩脸蛋。
儿子的眼睛特别像他,幽黑深邃,还有鼻子,一出生就高挺得不像话,当时连医院的护士都惊呆了,夸赞说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漂亮的宝宝。
兴许是继承了父亲的基因,胜胜打小就爱军用设备。记得刚满一周岁的时候,关妈妈放了不少物件在桌上,他们老家有抓阄的习俗,以此来判定孩子长大了会成为怎样的人才。
结果……
胜胜不要钱,不要笔,偏偏就看中了离他最远的战机模型,关山月至今都还记得儿子当时那爱不释手的模样。
她握紧匙子,鼻尖有些泛酸。
说到底,关山月对胜胜是心有愧疚的。
一口粥包在口中,如鲠在喉,关山月余光瞄向斜对面的男人。基因真的是个很强大的存在,它能把父子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刻画得这样真实。
她的儿子,和这个男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孔,俨然就是个小版祁决!
“为什么非要来找我?”
关山月捧着小碗,另一手的匙子轻轻拨弄碗面上的清粥。夏至当头,在这酷暑的三伏天里,晨起的太阳很快就散发出浓烈的光。
关山月不顾额间渗出的密汗,她扬起小脸儿,发现祁决一双深不可测的眸仁也同样在看着她。
他不说话的时候,她浑身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祁先生,您知道的,我……我们并不合适。”
祁决皱眉,“怎样才算合适?”
“门不当户不对,”关山月试图说服他,“我想,您的家人也不会同意。”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母亲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我肯结婚生子,娶谁她绝不干涉,女的就成。”
女的,就成?
关山月一口气提到胸口,就算去市场上选只猪,那也要看价钱品相吧?
祁夫人已经没有要求到这种地步了?
见她无言以对,祁决又补充道:“而且,我也老大不小了,需要一个女人,一个家。”
关山月放下粥碗,屋内温度过高,她扯了扯领口,热得有些难受。
她一直都是最怕热的,当初坐月子,也赶上这样的季节,关母为了不让她落下病根,非要关山月戴着月子帽,套上月子袜,整整四十天不让洗头洗澡,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
这些,祁决又怎么会知道?
“祁先生,您出类拔萃,是我们国家顶尖的佼佼者。而我呢?什么都不是!想要嫁给您的女人,不计其数,您真的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闻言,祁决面色一沉,健康的亚麻色皮肤上,脸部五官又冷毅了几分。
男人落下碗筷,忽地倾身而起。
关山月缩紧肩膀,眼睁睁看着他气宇轩昂的身躯,向着自己压过来。
祁决的上半身俯得很低,宽厚的大手撑住沙发扶手两边,将她圈禁于胸膛之间!
四目相视,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不足巴掌宽。
男人放大的俊脸就在跟前,关山月屏住呼吸,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快!
他要干什么?
祁决一对墨黑的潭,直逼入关山月眼底深处,她额角热汗莹莹,关山月一向没有擦脂抹粉的习惯,继而,鬓角那袭洗发水的清香就格外明显。
还是这个味道。
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