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你看那头牛。”我指向牛子的时候,它那屁股向前拱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呆呆地站在那里嘴里咀嚼着。
“你是说他们的胃口吗?还不错。因为这里的食物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且食物在经过暴风吸入巨型漏斗中时会混在一起,将原来就叫不出名字的食物混杂得更是奇怪,所以大家都没有挑剔,有什么就吃什么。有时候我们吃的东西里还会出现食材极用料的颠倒,比如,巧克力陷的包子,土豆泥陷的饺子。”
呵呵,我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是在指男人们的胃口的方面,还转移我的注意力,说什么食物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哪里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呵呵,怎么可能呢,真是天方夜谭。
“有韭菜馅的月饼吗?”我跟吵架吵得急赤白脸似的,紧张地问。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却从没吃过的东西。虽然我以前要求过月饼师傅去做,但是人家不接受我的订单。
“您说的那种食物级别很低,虽然我们有什么吃什么,但在大家心里还是有一个选择标准的,有时候遇到非常难吃的我们就会选择饿上几顿,比如沾了酱油的苦瓜条,抹了辣椒酱的生番茄。”
您说的东西能吃吗?我在心里叹息着。这里是一个完全孤立在水中的人类建筑群,水里也没有鱼,人们的食物来源只能是通过自己种些庄稼蔬菜什么的,如果发懒只想坐等其成的话,只能祈求上天,让天上给掉下来食物了,这么一想,而且是在这个游戏中,就感觉有些合理了。
“那么好吃的东西有那些呢?”我问。
“我认为好吃的无非就是奶油蛋糕和浓稠的奶昔。不过这两样东西在从天上掉下后,再被暴风漏洞吸附和其他的一混,很难保持原来的样子,一般都是在其他的食物上抹着,味道也会变得很怪。你们是下区来的人吗?最近这里会出现一个每年都会庆祝的会,为了庆祝在过去的一年里的平安,届时将会出现一个九十九层的插满蒜瓣且撒满蒜末的巨型蛋糕,希望你们可以参与。”
“一定一定,您描绘的画面就是想一下也会流口水的。”我好意地答应下来,去不去是一回事,吃不吃又是一回事,辛辣而甜,新鲜是新鲜,但恕我不敢尝试。
这时已是日近晌午时分,街道两旁的房子里传来了一阵阵的呻吟声,听起来像是在与什么痛苦做着斗争,但其中也有一种情愿,仿佛有着很渴望享受般的情绪在里面。一扇扇门打开了,从其中走出了一个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他们的脸瘦得向里瘪瘪着,像是缩水变老表皮堆在一起的黄瓜,面色发黄,双目无神,身体的衣服宽松,宽松地犹如一根竹竿撑起的披风,向前走的脚步几乎无力抬起,就是挪着也左摇右晃地想要摔倒。我平生从未见过这样恐怖的景象,感觉就像是看一场从饥荒中爬出的难民一样。
他们都向门这里挪动着。害怕晶晶会被他们的样子吓到就将她拉在了身边,我颤抖着握紧了她的手,不敢发出动静。
他们走过我身边时,纷纷努力地抬起头瞥了我一眼,然后用小声的带有蔑视般的语气说了同一句话:“呵,健康的男人。”
呵你们个叉叉啊!我健康怎么了?看你们一个个犹如被榨干一般的鬼怪模样,真是可怜。健康才是一个人活下去的最大资本好吗?看你们的样子,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如果还不加以锻炼和抱住身体的话,最多还剩五年的寿命了,竟然还有力气来嘲讽我?其实人活着,从生命的角度来说,谁活的时间越长谁才是最大的胜利者,但从精神的层面来说,如果是自己一直追寻的且宁可死也要实现的事情,那就去实现好了,承接上一个但的但的是,那是理想主义者经常会做的事,在命运上不想拼的可以绕道了。
胖屁股女人犹如看见了魂灵一般的恐慌,急忙拔出屁股将门让开了。
男人们的眼睛中挤出了好像干枯到极致的心灵看见绿洲一般的希望光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纷纷将衣服一拽向旁边一扔,露出了皮包骨的身材,握着拳叉在腰上,齐声大叫了起来:“呼呼哈,呼呼哈”
然后,他们发疯了一般,乱甩着胳膊冲向了那道门,虽然他们对门的撞击力度不大,使门上产生的凹陷拉扯度不大,但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力气是拼了命才能发出来的,如此看的话,他们从门中穿过肯定是用心感受的。后面的男人们紧随前面的脚步,在门上的凹陷还没有反弹回来的时候后面的那个就冲了进去,这样既可以省去自己需要发出的冲击力,也可以让效率达到最大,从而节省时间。
真是触目惊心。我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人们,即使拖着虚弱到可能立时暴毙的身体,还是勇往直前地冲上去。我忍不住拉住了一个看上去跟我年龄差不多大小的人。我说他年龄看上去与我差不多不是因为他脸上的皱纹要少一些,而是他腿上的皮肤还是饱满而且白皙的,当然了身体虚弱到这种程度,腿上是没什么汗毛的:“不要再去了,虽然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但也不能因为一时之爽而将身体累垮啊。”
他好像没有听见,双眼中唯一闪动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前面的队伍,队伍移动后他才有所反应,反应的是向前移动。
他们完全地沉浸在那种感觉带来的舒适中了,已然精神麻木,无法认清自己,甚至连自己是否是活着的都不知道了,太可怕了。
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