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温城西山公墓。
萧景脊背挺得笔直立在一块墓碑前,目光寂寂地盯着那墓碑上慈祥的照片,周围很静,唯有呼啸的风声。
管家茯苓拿着一张绒毯恭敬地站在不远处,盯着那道挺拔颀长的身影。
站了很久,男人才垂眸看着墓碑那双眼睛极其缓慢地翕动薄唇,“我威胁了你多次,我知道没有用,但她是你的女儿,如果你爱她,那么请让她回来,不管以什么形式。”
然而空旷的墓地,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男人不甚在意,半阖眸子,笼罩在黑的长风衣内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继续开口,“我和你的一生都极其不干净,该下地狱的是我,但她不应该。你让她回来,从此我保她安稳和免受苦难,难道真的宁愿在外面颠沛流离,在异国他乡流浪也不愿意回来?”
茯苓自然听到了萧景的话,她默默低下头,不禁在心里想,要是前萧太太还在的话,万一人家是在外面游山玩水周游世界呢?
怎么可能是颠沛流离?
但她是不敢说话的,萧景经常来看安老先生,却不是以真正的恭敬的态度来拜祭,每一次来,必定是威胁。
自己这边的希望越来越小,就企图将希望寄托在已经死去多年的人身上。
茯苓总会有一种萧先生其实已经病入膏肓的感觉,除了前萧太太和死亡没有人能拯救他。
没待多久,茯苓兜里的电话震动,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敛住眸底的神色,朝那笔直立着的男人走,“萧先生,魏小姐的电话。”
萧景眼中有一闪而逝的不耐滑过,看了一眼,直接转身朝山下走去,什么话都没说。
茯苓沉默地收起手机,没说话,跟上他的脚步。
刚刚回到公司,秘书就赶紧上前来报告,“萧总,魏小姐来了。”
茯苓瞪了她一眼,果然萧景生气了,转身冷凝着一张俊脸,语气充满了剑气般的渗人,“以后我不在,不要让她进办公室。”
秘书默默地应下,有些委屈,她只是一个下属,哪里能使唤得动那样的千金小姐……
茯苓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萧景将将踏进去,魏轻岚就从落地窗前那张沙发里起身,漂亮清丽的脸蛋立马扬起笑容,朝他走来。
茯苓早在看到魏轻岚的那一瞬间就不动声色地退了好几步,站在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低头用耳朵注意那边的动静。
眼角的余光只瞥到萧先生握紧的拳和大步流星的脚步——
“啊——萧……”
下一秒,宽大的办公室里想起魏轻岚痛苦的惊呼声,茯苓都为魏轻岚捏了一把汗,这女孩子不长记性啊,昨天坐过那张沙发就应该知道萧先生又多么不高兴了,今天还坐……
魏轻岚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男人的怒气,扁了扁嘴,拧紧了眉,咬着牙抽气,“啊,疼啊,你先放——”
男人目光狠厉地盯着她那一张脸,攥紧她手腕的手指却异常用力,恨不得将她的手腕给拧断,语气逼仄压人,“魏轻岚,你找死——”
“啊!”
魏轻岚痛苦的声音一下子响起,茯苓看着魏轻岚跌撞着摔在身后的沙发上的样子,看着都疼了,此刻,她更是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指轻轻捂住被他捏过的位置。
“我怎么了?你要这样对我!我不可以来见你吗?谁规定我不能来见你?”
萧景冷峻的面庞好似覆盖着一层终年不化的寒冰,充满寒意的黑眸湛湛地盯着她,冷冷地出口,“你跟你爸,简直是一类人,魏轻岚,不要试图靠近我,不然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你订婚之前怎么不说?以后你还要和我结婚的,那你以后怎么办?!”
魏轻岚充满泪水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他,极其不满地控诉,她不过就是来见他一面,什么都还没说,他就这样对她。
这个人,比当初的叶疏还要令人害怕,令人生畏。
萧景慢慢朝她走近,唇上勾勒起漠漠的笑,眼尾的位置上挑,带起无尽的寒,“我以为你应该清楚我有多讨厌你,不分前后,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厌恶你。论水性杨花,你魏轻岚当第二,没有人敢当第一。”
气氛有些死寂,男人压下情绪,扫了一眼那张沙发,朝身后的人吩咐,“茯苓,叫……”
话还未说完,茯苓已经反应过来了,“萧先生,我马上去办。”
魏轻岚还是疼的抽气,从会客的长沙发上起身,慢慢走到那张办公桌前,整个人有些说不出来的畏惧,“我哪里水性杨花了?你既然这么厌恶我,那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要和我订婚?”
男人闻言,淡淡地掀起眼皮,语气冷嘲,“你没有,你之前是叶疏的未婚妻的,但是你那么快就不喜欢他了。还有,我为什么答应和你订婚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我和他的关系本来就不是我自己决定的,再说,当时他都把他女朋友叫来拒绝我了,我……”
所以她才会在看到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加上,这男人的确有让人动心的资本。
但萧景听到她这话,眼角眉梢都掠过不少的寒意和自嘲,“所以你就看上了我这个已经离过婚的男人?”
魏轻岚咬着牙,没说话,脸色一阵涨红。
萧景抬头望着她,眼里不带任何感情,“魏轻岚,你适可而止,我们之间都能好过。”
“我有过未婚夫,你有过前妻,我都不嫌弃你,你嫌弃我做什么?”
听到此,萧景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