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全身都是湿的,安言紧紧抓着他,模糊间也不知道抱着的是他的脖子还是肩膀,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不停地滴水。
密集的水柱不停砸到地上,落到他的身上,安言整个人都呆愣了,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身体不住颤抖,开口,“太冷了,你要烧什么……”
男人步履未停,看也没看他怀中的人一眼,幽深的黑眸不知道是被冷水浸湿的还是眼泪,看起来雾蒙蒙的。
卧室里只有昏黄的壁灯跟角落里那盏落地灯亮着,气氛冷清又诡异。
他驻足环顾了宽大的卧室一眼,最后视线落在落地窗前,抱着她走过去将她放到落地窗前,低眸怔怔地看着她,末了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嗓音沙发疯狂,“冷吗?”
她踮着脚,紧紧抓着包裹着自己的浴巾,脸色发白,不住点头,“冷……你怎么了?”
萧景笑了一下,食指和大拇指慢慢摩挲着她同样冰冷的耳垂,眼眸猩红,“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不能接受?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接受的?”
说完,他扯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朝着卧室,手指指了指房间的每一处,“安言,你看清楚了,这里哪些东西是你不能承受的,你说啊!”
然而,她只是转过头,木然地望着他,慢慢伸出一只手拉着他的手,低声问,“萧景,你到底怎么了?我刚才只是梦见我哥死了,我养的狗也死了……”
她说完这句话,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慢慢蹲下身子,脑袋里好像被人塞了炸弹一样,头痛欲裂。
男人只是静默地看着,眼中出了灰败,没有任何的情绪,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紧紧盯着她,随后扯了扯唇,俯身将她拎起来。
安言被他拉起来抱在怀中,眼前一花,睁眼他们已经到了床的另外一边。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狠狠咬着下唇,眼睛微微眯起,冰冷的水柱不停地从她的头发深处滚落,滑过脸颊,没入看不见的暗色地毯里。
萧景痛心地拉着她的手,指着她脚下踩的这块地方,嗓音沉沉,又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味道,“你不是在做梦,你现在站在这个地方,你抱回来的那条流浪狗安喜就死在这里,还有你哥——”
“萧景!”她倏然瞪大眼睛,紧紧掐着他的手臂,“你住嘴!”
男人看着她,话语未停,继续说,“你今晚的确做梦了,你梦魇了,醒不过来你知道吗?你告诉我,你到底有多么排斥这个地方?”
安言眸中一片茫然,闭了闭眼,脑子痛的快要炸了,浑身不知道是热还冷,她说不清楚。
萧景眼中掠过冷芒,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捡出打火机,塞到她手中,又将她拉到了落地窗前,指着厚重的窗帘,“你烧了它,现在!”
女人低头看着手中的打火机,又抬头望了望他,眉头都拧紧了,“你到底怎么了?”
他攥住她的肩膀,眼中猩红,紧紧看着她,“我怎么了?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抓着她的手,想将打火机点燃,两人身上都带着寒气,不过好歹他是男人身体没那么寒,安言本能地朝着热能靠去——
但是打火机在她手中,男人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点燃,安言目光有些木讷,连挣扎都忘记了,只能让他摆弄着她的手指。
直到微弱的火苗终于升腾而起,那一簇小小的火花映在女人涣散的瞳仁里,安言猛地回了神,惊呼了一声,眉头拧紧了,猛地甩了一下将打火机扔在地上——
连连后退,咬着牙,“我想睡觉了,太冷了,我太冷……”
打火机在刚刚接触到地毯时就熄灭了,男人高大的背影微微佝偻着,随后自己捡起打火机,将火苗重新打开,转头看着她。
金黄的火焰映衬下,他的五官格外立体深邃,安言有一瞬间的迷惑,下一秒却听见他说,“我不知道应该拿你怎么办了,那么只能你怕什么我就毁灭什么好了——”
话音刚落,他朝着窗帘移动,安言反应有些慢,但是心里却蔓延开无休止的恐惧,将她紧紧包围着,几乎让她不能呼吸了。
下一秒,她猛地冲过去抱住他的腰身,将自己冰冷的身体贴着他的,闭着眼睛大声吼道,“萧景啊,你要烧死我吗?”
萧景啊,你要烧死我吗?
一瞬间,理智和意识悉数回到男人脑中啊,拿着打火机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眸中的情绪压抑至极,眼里燃烧着比这点星火要更加热烈的火焰。
目光再度往下,是她冷白纤细的手臂,紧紧圈着他的腰——
萧景闭了闭眸,脸上有种释然的神情,夹杂着深深的悔怒,打火机被他盖上盖子扔到一边,他猛地回头抱住她瘦削的身体,将头埋在她脖颈处。
压抑的嗓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来去去不过几个字,对不起和我错了。
安言像是彻底被人抽去了力气,精神和身体的极度透支让她的记忆发生了错乱,她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这颗黑色脑袋,缓缓抬头抱住他的脊背,哽咽,“是我错了,我当初不应该拆散你和宋子初,是我……”
听到她这么说,男人抬头,吻住她的唇,不停地在她的口腔之中寻找存在感,微凉的唇瓣往她的耳朵而去,贴着她的耳廓道,“没有别人,从来就没有别人……我错了……”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安言下意识地觉得她这个时候不应该抗拒他的亲吻,毕竟结婚几年以来,像此时的萧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