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别墅里手忙脚乱,来往佣人上上下下,萧山别墅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天幕渐渐黑沉,黑夜慢慢吞噬这这座别墅。
大概两个小时前,安言去书房找了萧景,如佣人所说,他身体基本好了,美好的大概只有臂膀处的伤口了。
她是敲门等着他批准了才进去的,但她也没有立马进去,而是身子倚着门框,定定地看着坐在书桌后面处理事情的男人。
像是许久不曾见过了一般,安言竟然有些恍惚,好像有一个星期了吧,他们都不曾说过话。
萧景迟迟没听到声音,放在键盘上的那只右手慢慢放下,微微侧头看着她,目光悠长,随后像是洞悉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样,“想出去吗?等我什么时候开心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
安言眯了眯眼睛,神色平淡,嘴角甚至挂着笑,“我是来提醒你的,宋子初的身体好了很多,我需要去看看她。”
他受的枪伤,子弹没入血肉,虽然说不在要害,可依旧需要休养挺久才能痊愈,此刻他另外一只手臂被绷带绑着,只用右手处理工作。
安言也没有要进来的打算,就那么倚在门口,她因为整天都待在屋子里,素颜朝天,长发漆黑披在肩头,身上罩着深灰色的羊绒流苏披肩,将她的身形衬托得修长。
只是这一周多的时间,她在他眼中竟然奇迹般地胖了点点。
这个胖只是针对她早前的身体得出的结论,事实上,她现在依旧很瘦,如果不是因为冬日穿的快要厚一点,她看起来还要更加纤细。
这样一来,安言那双眼睛显得更加的漆黑明亮,她就那么看着他,没说自己要出去,而是变相地说她要去看宋子初。
萧景右手搭在扶手上,冷眸看着她,“上次不是去过了吗?”
安言一怔,随即道,“有些痛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时间这个东西太可怕,它对我来说也太残忍,我害怕猛然一天就忘记了。”
女人嗓音掷地有声,那一刻,安言似乎听到眸中骨节被攥紧的咯咯作响的声音,她恍然了一下,看到了他搁在扶手上的手指青筋突起。
过了足足一分钟,男人才重新朝她看去,望着在她肩上被风吹得飞扬的头发,而她身后是空荡荡的走廊,唇线抿紧,“进来,外面风太大。”
“不用,我不冷。”
男人面色微寒,嗓音沉重,“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身体不能吹风,加上,就算要谈判也要摆出一个稍微低点的姿态,但是安言,你没有。”
他看到她眉毛挑了挑了,然后脚跨了进来,书房门应声关上,发出不算太大的声响。
安言眯眸浅笑,嗓音称得上温柔,“萧先生,我还需要跟你谈判吗?”
“我说过了,等我心情好了你就可以出门了。”
女人原本交互抱在胸前的手臂倏然松开,攥的紧紧的,脸上有愠怒闪过,但被她压了下来,稳了再稳才开口,“可我想你看到我心情就不会好。”
下一刻,男人类似自嘲的嗓音响起,“不看到可能心情会更加不好,所以就这样吧。”
谈话本来应该就此终止,因为他已经侧身,目光重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右手放在了鼠标上。
但是安言并没有离开,看着他,“我有点好奇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在倾城会所做什么?”
男人手指一顿,微微侧头,“安言,你不会有兴趣知道的,加上,我以为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我没问你那晚做了什么你也不应该问我做了什么。”
安言扬唇轻笑,“兴趣我是有的,只看我听了之后会不会有心情。而你说的心照不宣……平心而论,那晚我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心里一清二楚,而我却对你却一概不知,你好意思跟我谈心照不宣么?”
可以肯定的是,那晚萧景在见什么人,安言现如今才想起来,他们当晚抓的那个人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怪只怪,那天晚上情况实在太过于突然,她脑海中除了被枪声充斥还有就是他高大俊挺的身躯笔直地站在那里盯着她的场景。
以那晚的记忆太过于混乱不堪,以致于阻挡了她的思考力跟观察力。
安言看到他握住鼠标的手指动了动,眉尾上挑,再度转身淡淡地看着她,“说了你也不会有心情,既然这样,不如不听?”
书房气氛安静,门也被她关上了,隔绝了一切声音。
他们此时的关系,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冷,她就比他更冷。
安言掐紧手心,嘴角弥漫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困住我,仅仅是因为你生气或者心情不好么?”
她有电话能够随意联系别人,路轻绝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要求见她,将他们之间的事情说清楚,顺便要说说上回林海棠砸她房子的事。
这件事她应下了,但意识到现在都没能出去见路轻绝。
或者说萧景是在谋划着什么,一直让她待在别墅里。
“安言,我的确很生气,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就算宋子初最后被定罪了,不她一定会被定罪,那定罪之后呢?”
男人某种浮现出丝丝缕缕轻嘲的弧度,继续接着刚才的语调说道,“她不一定会去坐牢——”
他话还未说完,安言直接冷冷打断他的话,“不可能,她必须去。”
有些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会给自己带来快感和成就。
路轻浅跟她说,其实她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