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孙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小可失礼了。”没过多久,一个身披绛色披风的中年妇人从侧门而入。她约莫45岁左右的样子,样貌普通,身上偶尔流露一丝书卷气。“孙大人半夜来找方某,有何要事?”方秀才找个位置坐下开门见山的发问。
“夜深前来打扰,还请方秀才莫要见怪!”孙之凡起身拱手致歉,见方秀才挥手表示不介意才继续说道:“今日大雪,孙某深感不安,只怕是要闹灾的先兆。”她边说边观察方秀才的神色。
方秀才经商多年,早已事故圆滑。只需孙之凡说这一句便对她的来意心领神会,只是她面上不显,看着孙之凡示意她说下去。
孙之凡心中无奈只得再次开口,“方秀才乃大兴县首屈一指人物,想必也不忍大兴县百姓受那雪灾之苦?”“那是当然。”方秀才暗骂孙之凡狡猾,她这样说了难道自己还能说忍心?起初自己发迹就是靠民众的拥护,如今坐视不管只怕失了民心。她心中思量几许,便郑重开口说道:“方某乃土生土长的大兴县人士,自当出些力气。”
“方秀才不愧满腹诗书,文人忧国忧民此乃实话。”孙之凡还以为此番前来要费一番周折,不曾想方秀才这么快便表态了。连忙不动声色的给她戴上高帽。
“孙大人那里的话,方某只不过一介商人,满身铜臭当不得这文人之说。”方秀才听到孙之凡的话通身舒爽,眼角纹路尽显。又主动出声问道:“不知孙大人想要方某如何做?方某必定全力支持!”说完她又有些懊恼,自己这话好似说的太满。
她正欲再度开口周旋,孙之凡已经站起身敬重的拱手行礼,“方秀才高洁,孙某自愧不如。此次救灾,方秀才必定是首功!”方秀才只得闭上已经微张的嘴唇。
“有了秀才这句话,孙某就放心了!大兴县的富户皆以方秀才为首,只需振臂一挥必定会尽力救灾。”孙之凡拂衣坐下,趁热打铁道。
方秀才心中咯噔一响,再次暗骂孙之凡诡诈。如果只是自己出钱出力,虽然有些心痛但是只要不伤到根本都还无碍。但是要发动旁人也如此,只怕会让她们对自己心生不满。
方秀才正犹豫不定,从侧门缓缓走入一个身着湖蓝色棉袍的年轻男子。男子手里稳稳的端着陈放着热茶的托盘。他面容姣好,神情自然儒雅。
“俊儿,你怎么来了?”方秀才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便看见是自己的二子方俊,不解的问道。
方俊放下手上的托盘,又给孙之凡和方秀才倒上一杯茶后便站到一旁答话:“娘,夜里寒冷,赶紧喝些茶水暖暖。”又转头朝孙之凡拱手行礼,“孙大人安好,多次听家母提起您,今日幸得一见。”他之前已经听下人说过县令孙大人到访,所以一眼便确定此时和娘一起的便是孙大人。见孙之凡挥手才收了手站到一旁。
方秀才有些不解,自己这个儿子像来沉稳懂事,今日这是怎么了?明知自己正在商量正事,倒了茶却还是不走。她微微皱皱眉,开口问道:“俊儿你还有什么事吗?”
“娘,我刚刚在门外听见您和孙大人说话,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方俊微微低下,似是为自己偷听的行为不好意思。
“哦!方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孙之凡放下茶杯,好奇的看了眼方俊说道。
方秀才见孙之凡开口了,只得点点头。方俊给孙之凡续上热茶,这才缓缓对方秀才说道:“方才听孙大人谈起救灾之事,儿子以为此等天灾,理应集有能之人共同抗灾,大家皆为凤朝子民本是一家,如何能忍心见人受苦而置之不理?”他轻瞟了眼方秀才的脸色又说:“娘满腹忧国忧民之心,怎可抹杀了他人也想尽一份心的心意?儿子建议娘将此事相告,相信也有许多人像娘一样仁心仁德。”他说完这些话,又规矩垂头的站到一边。
“方公子知性高尚,未曾想方秀才除却饱读诗书经商有道,教子居然也如此出色,真是我辈楷模啊!”之前见方俊进来,孙之凡还觉得他有些不知分寸,如今看来方俊倒是个心有沟壑的男子。孙之凡看向方俊的眼神有些炙热,惹得方俊不适的偏了偏身子。
方秀才听了她的一番话,眉头渐渐松开。赞赏的看看自己的儿子,又注意到孙之凡看方俊的眼神,大笑一声说道:“是方某偏执了,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小儿看得透彻。孙大人放心,此事方某定当全力支持!”
“那孙某在这里先谢过了。”孙之凡大喜,迅速起身拱手向方秀才鞠了一躬。一旁的方俊立刻扶起她,方秀才只是一介秀才,万万不能受朝廷命官这一礼。孙之凡抬头正好与方俊的视线交汇,两人皆是一顿,愣了片刻方俊回过神立刻松开手低头退到一边。孙之凡重新坐下,双手收进宽大的衣袖,感受着他留在自己手上的余温,心中第一次起了一丝涟漪!
方秀才把两人神情看的仔细,她做为过来人又如何不知道两人之间的那点波动?她暗暗低头沉思,不知不觉儿子今年17了,已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孙之凡也是风华正茂之时,虽然比方俊大了整整十岁却也是个绝佳良配。只是她在大兴县做官六年,未曾携带家眷,也未曾听闻过她有任何亲眷来访。只是隐约有传言她是京城人士,其余的一概不知。若孙之凡早有家眷那岂不是害了儿子一世?再说这孙之凡是官,自己是民,自古民不与官争,即便自己散尽家财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