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饮了一口酒,有些醉醺醺的,懒懒地翻了个身,眯了眯眸,醉后倒是添了几分风情妖娆。
“嗯?”他漫不经心般从喉咙里,哼出一个字符,竟是百转千回,好不潇洒。
俊俏少年郎走过:“妖尊,楚彧妖王动身回北赢了。”
这俊俏小生原先是听茸境外雪山里的一只雪鸟,名唤鸣谷,只因生得貌美,又懂事耐心,十分体贴细心,便被妖尊老人家点化了,在听茸境做了个座下小妖,服侍听茸妖尊老人家已经有两百多年了。
鸣谷又道:“还有两日便会途径听茸境了。”
凤青闻言,醉醺醺地揉了揉眉头:“嗯。”
给了一个字的反应,这便没了下文了?真真是好生敷衍。
鸣谷是个心细的,想了一下利弊,劝谏道:“妖尊您用不用去露个面?”怎么说也是北赢的妖王,据说这任妖王本事大着呢,不好招惹,这面子还是要给一个的。
妖尊他老人家醉得不轻啊,趴在玉枕上,似睡非睡地眯着眼,说:“我五十年不出听茸境了,已经不认得路了。”
说的好像你认得路似的。
别人不知道,鸣谷还能不知道吗?妖尊老人家有多路痴。
鸣谷继续道:“哦,妖王尊上还带回来了一位女子。”
“哦?”凤青眼角扬了扬,语气里添了些兴趣,“可是姓萧?”
“正是。”
妖尊老人家料事如神啊,五十年不出听茸境一步,还能知道妖王尊上家的女人姓什么,对此,鸣谷是很不解的。
凤青似笑非笑,揶揄叹息了句:“还是大凉三十九年那位啊。”
“大凉三十九年?”鸣谷听得不大懂,不知妖尊老人家在打什么哑谜,只是听着似乎妖尊大人知道什么内情,好奇地问道,“妖尊可是认得那位人族女子?”
凤青答非所问,懒懒躺在榻上:“沙华倒是生了个痴情种。”
鸣谷有没听懂,这沙华鸣谷倒是听说过,北赢最后一只纯种白灵猫族,曾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可惜红颜薄命死得早,这怎就说明妖王尊上是个痴情种呢?
鸣谷正寻思着这其中的干系,见妖尊他老人家晕晕乎乎地从榻上起来,鸣谷赶紧过去搀扶:“妖尊您去哪?”都醉成这样了。
“困觉。”凤青推开鸣谷,一人趔趔趄趄地出了小屋。
妖尊他老人家睡惯了玉榻,是只能在自个的寝居里困觉的,只是——
鸣谷追出去,提醒前头那位七晕八素的老人家:“妖尊,听茸小筑在那个方向。”
哦,听茸妖尊大人有个毛病,就是不识得路,在自个家门口也能迷路。
凤青听了鸣谷的话,摆摆手,便换了个方向。
“妖尊,您又走错了,是往左拐。”
路痴成这样,千千万万年也是没谁了。鸣谷也是无奈得紧,赶紧追上去,追着一串雪里的脚印寻过去,只是追到了梅园路口便没了踪影,不知是这绵延的鹅毛大雪覆盖了脚印,还是妖尊他老人家醉晕了,捻了个妖法不知去了哪处。
这可怎生是好,上次妖尊他老人家迷路,足足三日都没走出梅园,鸣谷拍了拍头疼的脑袋,只得一处一处去寻。
梅园北侧,有一处竹林,竹林深处,有几座高低起伏的小竹屋。鸣谷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寻人,便听得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凤青。”女子打趣了声,“你可又是走错路了?”
这一出竹林唤沉雪苑,里面住的女子,便是鸣谷在听茸境住了两百年也只见过几面,他刚来听茸境那时,这位妖女便宿在此处了。
鸣谷在竹林外还听到妖尊他老人家说:“霍狸,你搬去别处吧,明日我在这里也建一处听茸小筑。”
名唤霍狸的女子笑了,倒也没说什么。
却是鸣谷追进来,十分无奈地道:“妖尊大人,便是明日在此处建了听茸小筑,您也找不到地儿的。”
霍狸轻笑出声。
鸣谷瞧了一眼竹林里,见霍狸女妖正在屋前摆了一盘棋,在自个跟自个对弈呢,远远望去,她一身白衣,与雪一般颜色,模样倾城,叫远处十里梅林都黯然失色了。
传闻雪山白狐是仅次于白灵猫族的美人族,果然不假呢。
鸣谷对女子点了点头,便算请安了,转头对凤青言:“妖尊大人,听茸境里都有十几处您落榻的小筑了,您老还不是每次都找不到睡觉的地儿。”语气颇有些抱怨。
凤青酒醒了不少,神色正经起来:“本妖尊有吗?”
鸣谷一口咬定:“有!”
这话惹得霍狸发笑,凤青也不恼,调头出了竹林。
鸣谷一路跟着,生怕妖尊大人又迷路了,这位老人家不仅路痴,还善忘!隔三差五叫错弟子的名字,前几日坐下大弟子来请安,妖尊竟连大弟子的脸都认不得!也是,九百多岁了,年纪大了,可偏偏这张脸,还怎的惹桃花。
鸣谷边走边道:“妖尊,智悦妖主家的夫人带了女儿来听茸境拜访,妖尊可要见见?”隔三差五就有这个那个妖女前来拜访,想要一睹听茸妖尊的芳容。
凤青没多大兴趣,只是皱着眉头说:“我对毛绒族群不服。”
水土不服倒是听过,毛绒不服凤青妖尊是妖族头一只,一碰到毛绒兽族的绒毛就会起疹子。
鸣谷嘴角一抽:“妖尊,您又忘了,智悦家的,都是飞qín_shòu。”哪里是什么毛绒族!人家那只紫鸢鸟三十年前迷路飞进了听茸境,您老人家不是还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