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捂住鼻子,翁翁的声音传出来:“你是不是笑了。”
闻祁被说中顿觉尴尬,矢口否认:“没有。”
大概是这一连串的喷嚏打破了之前沉寂尴尬的气氛,沈曦言语之间放松了许多,她乜了闻祁一眼:“你就有,我看到啦。干嘛不好意思承认,我又不会怪你。”
闻祁有些尴尬地笑了,其实是他这样不太礼貌。
但沈曦话语间的自然口吻也让闻祁紧绷的心舒缓了不少。在一众大老爷们间就沈曦一个小姑娘,加上两人年岁相仿,按理来说和沈曦说话也该比其他人放松。
“抱歉。你还好吗?”闻祁见这姑娘眼睛都因打喷嚏红起来了,想了想还是多问一句。
沈曦跟老头子似的叹了口气:“算了,我都习惯了。”
鼻尖那股淡淡的香气仍未散去,沈曦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可疑物,目光最后顿在闻祁身上,迟疑发问:“六皇子殿下,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起初闻祁还疑惑沈曦在嗅什么,现在她发问,闻祁跟着动了动鼻子,不确定地说道:“……或许是我之前衣服上薰的熏香?”
在嵘城时,闻祁的一切都由安国皇帝派到他身边的人置办打理。他衣服上的熏香长年累月都是这一款,好在味道浅淡亦不难闻,闻祁久而也便习惯了。若不是沈曦提出,闻祁根本就不觉得鼻尖有这么一股熏香味。
“这样呀。”沈曦没多想。毕竟人家还是六皇子,身上比旁人多点文雅的熏香味也毫不奇怪。沈曦觉得这会自己鼻子灵敏,大概是外头包括隋珩在内的那些将士在外面奔波了两日还没机会沐浴洗净,汗水湿了又干,才反衬闻祁身上的熏香味比较明显。
之后沈曦喷嚏没停,到最后闻祁看不过去还把自己的帕子贡献给小仙女受苦受难的鼻子了。皇子做到这般平易近人的份上也是少数了,可沈曦觉得自己还是离闻祁远一点比较好。
中午众人停下来吃饭时,隋珩一下子就看到沈曦红彤彤的鼻尖,眉宇一皱问:“怎么了。”
在知道沈曦鼻炎又犯了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回去后让大夫看一看。”
沈曦不抱希望地应了声,毕竟这已经是折磨她好久的老伙伴了。
他们话里说着回去,在马跑过千里路尚无追兵来时,隋珩他们也渐渐有几分以为他们一路都能这样平安无事地回到大昭。
然而事与愿违,安国的追兵来的猝不及防,且每一次无论他们怎么隐匿,追杀他们的士兵总能精准地找到他们的位置,却像逗困兽一样,把他们的精力耗尽看他们走投无路,看他们渐生怀疑。
整个队伍虽然还是急速行进沉默依旧,但沈曦却觉得气氛要比之前更压抑了。
隋珩并不恋战,他们的目的只在把闻祁带回大昭,只要踏入大昭的边城,他们就成功了。倘若硬要与后面无穷无尽的追兵厮杀,他们的人数并不占上风,隋珩清楚得明白这一点。
关于底下人心里的怀疑隋珩不是不知,但他不信。
男人一扫周围,话音里带着冷斥,却让人无端信服:“在战场上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敢全然放心,这场仗怎么敢打,怎么会赢。”
而现在,追赶在离大昭边境只有百里的这段距离,于他们来说亦是战场。
其中一个人隐晦地瞥了一眼隋珩身边每夜都消失不见的沈曦,哪怕听过隋珩不容置咄的话,沉默过后仍然忍不住相问:“……将军,那安国的人到底是怎么每次都追踪到我们的?”
如果没有内奸,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把他们的行踪掌握得清清楚楚。
几日内他们中有好几个负伤,在急速的赶路中都成了隐隐的负担,这些将士们不怕死,怕的是死的不明不白。
沈曦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灵光一现想到的:“会不会是他们有特定的追踪方法,比如养雕养鹰在天上跟着我们,还有……味道!”
“六皇子身上有股很特别的熏香味……”
倘若只是衣料上附着的熏香沾染在身上,没道理几天下来都没有消。
一群汉子对六皇子态度恭敬,自然不会有亲近到察觉他身上还有熏香的时候。
隋珩脸色一凛,看向同样变了脸色的闻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