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腊月,眼见就近了年根,但景王毕竟是刚刚丧父之人,按理说是不该按往年的习俗来过年的,可汤兆隆还偏偏就不是这讲理之人。
那景王府还没到过年,就一片“红”装素裹。门口挂着红灯笼,门上贴着红对联。还有一个奇特的景象是,王府里的下人虽然都穿着白色的丧服,但个个腰上都系着根红丝带。
若是有人斥责他们,先皇才驾崩不久,怎敢这样坏了规矩,他们就会苦下一张脸,大喊:“冤枉啊,小人身不由己啊,都是王爷让小人这样干的!王爷说小的们整天穿一身白看着晦气,得栓上这红腰带把晦气冲掉。”
在西惜的观念里,冬天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睡觉,入了冬以来,她就过上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于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胖了一大圈。原本小巧的鹅蛋脸,愣是变成了个圆脸。不过好在她五官生得精致,身上多了几斤肉倒生出一种妩媚的气质。
在王府待了这么久,她终于练就了一项技能——在震耳欲聋的噪声中安然入睡。
这日,汤兆隆锯完木头回到卧房,发现他的王妃居然还在睡。她趴在床上身体摆成了“大”字形,一个人占据了整张床,嘴角还沾着亮晶晶的哈喇子,被子下探出一条丰腴白净的大腿。
他坐到床边狠狠揉捏了一把那肉感十足的大腿。床上的人哼哼两声,翻了个身没有醒来。汤兆隆“噗嗤”笑了,他扯过被子严严实实裹住西惜的身体,然后带着被子将整个人拥起来,搂入怀中,他一手捏住睡梦中的人的脸颊,用力晃了晃:“日上三竿,王妃娘娘却还在睡觉,像话吗这?”
西惜最讨厌别人打扰她睡觉,便闭着眼睛一掌挥到他脑门上:“讨厌,再让我睡会儿。”
汤兆隆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她肥美多汁,看起来好吃得很,便将手伸进被子里,抚摸着西惜柔软细嫩的皮肤。不知不觉过了很久,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汤兆隆认为现在有必要把她叫醒了。可是任他怎么呼唤,西惜根本就不搭理他,只顾着跟睡神约会。
汤兆隆无奈之下一把抱起西惜向门外走去。
这一抱,熟睡的人被惊醒了。她惊恐地看了眼汤兆隆,随后便扑腾着两条腿想要下去:“你放我下来,我没梳头没洗脸没化妆不能见人!”
“为夫不是人?”汤兆隆冷着脸反问,但还是轻轻地把怀里的人放了下来。
“你不是外人啊亲爱的。”西惜捧着汤兆隆的脸“吧唧”了一口,光着脚丫跑到衣柜处翻衣服。
“爱妃最近丰满了不少啊,为夫都快抱不动你了。”
西惜不说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自己是有些胖了,但她最讨厌别人说她胖。你管我胖不胖啊,她在心里想,我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呃,我好像真的吃了你家的大米。
“丰满点好啊,肉多了冬天就不冷了……”话音没落,汤兆隆就看到西惜举着枕头向自己砸来,他眼疾手快地跳起来侧身一躲,“爱妃缘何动怒?”
西惜放下枕头,闭上眼睛深呼吸,在心底默念: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中闪着些睿智的神色。
“爱妃?西惜?”
“呵,愚昧的古代人。”
“哈?”
“脂肪越多越不怕冷的观点是个谬误!哦不,应该说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真理的!”
汤兆隆一脸懵逼,西惜看着他,一种优越感从心底升起。
“在没达到临界值的情况下,保温层越厚,热量损失越多,而超过临界值后,热损失才随着保温层厚度的增加而减少。也就是说!若非胖到了一定程度,人是越胖越怕冷,越瘦越不怕冷的!”
汤兆隆愣了几秒,然后给西惜鼓起了掌:“爱妃真是学识渊博,你刚刚说的什么林戒……什么纸房的,为夫听都没听过。”
西惜哈哈大笑,她想作为一个从小接受科学文明教育的现代人在古人面前就是有优势。
她就着丫鬟端来的热水和帕子,洗了把脸,便挽着汤兆隆的胳膊用膳去了。她最近格外爱吃肉,想必是夫君出征那段时间吃斋念佛憋坏了吧。
她想她果真还是信不了佛的,因为情丝未斩,六根不净。
食毕,西惜的脑袋又开始昏沉,打算再回房间睡个午觉,一觉睡到天黑的那种。
结果还没踏进卧房,便被汤兆隆拉住了:“陪为夫散散步可好?”
西惜把他的手挥开:“不去,天寒地冻的,我胖,所以怕冷。”
“你怎么整日都睡不醒,你看诗萍他们多精神?”汤兆隆看了眼在院子里堆雪人的阮诗萍和李彪,“你难不成比诗萍还胖?”
“她太胖了,已经超过了临界值,属于越胖越不怕冷的那种。”
汤兆隆无言以对,他眼神突然凌厉起来,拉着西惜就往外扯:“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懒得跟你费口舌,就算你说破了天,也得跟我散步去!”
西惜抱着门外一根柱子不撒手。
汤兆隆把她的手扒开,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大步走到院内,摔在了阮诗萍刚堆的雪人上。
阮诗萍正在把一片叶子往雪人的脸上贴,准备做雪人的眼睛。没想到突然一个重物砸下,她的雪人瞬间四分五裂。
阮诗萍显然没搞清状况,愣在了那里。她看到从雪人中爬起一个女子,正是她的嫂子,气呼呼地拍打着身上沾的雪,而自己表哥正站在一边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