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脸肿得比我还难看。”凤云渺饮茶,望着对面的尹默玄,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
“你也好不到哪去,额头上的青紫还在,真难看。”尹默玄面无表情道,“兴许是你长得比本王好看了些,即使脸上青紫了,也比本王好看。”
“本宫不想再与你动手了,省得她刨根究底地询问原因,生出疑虑。”凤云渺顿了顿,道,“你平心静气地听我道一句,你所提出的条件,我还是不同意。”
“好,你不同意,本王也不想与你多说。就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等你身子虚弱之际,本王自己去跟良玉说,把选择的机会留给她,看她想要怎么做,你不得干涉,可好?”
“真是笑话,本宫为何就不能干涉。”
“凤云渺,做人莫要太过分了。”
“尹默玄,你懂什么叫真情吗?真情就是无惧生死,本宫接受的就只能是……一对一的情感,背叛感情之人,我最是不屑。”
“就你懂!我怎么就不懂了!”尹默玄似乎又被凤云渺的话激起了怒火,拍桌而起。
“我陪伴尹殇骨多久,算都算不清了!自我年少起,这个表妹就在我心中,我亲眼见着她从不争不抢的洒脱性格,变得满腹心机,她的骨血被一点一点地熬成一个君王,这过程中,少不了我的陪伴与辅佐,这不叫真情叫什么?!”
尹殇骨,鸾凤国当今女帝的名字。
凤云渺道:“你与她走得这么近,竟然还得不到她的心?”
“大概是造化弄人吧,在她心中我也就只是兄长了,她看上了一个才与她相识几个月的男子,但不幸的是那人英年早逝了,我原以为她没有弱点了,披荆斩棘登上王座后能励精图治,却没想到她近几年愈发无心朝政,时不时就要想起那个已死之人。”
尹默玄说到这儿,又有些颓然地坐下,“坊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若是良玉不在了,你也很难再碰到一个令你心动的女子,因为已死之人,在你心中会是最美好的样子,难以忘却。”
“看来是我误解了大舅子了,对不住。”凤云渺此刻倒也不吝啬致歉,“大概是你与我所生长的环境终究不同,言语之间才会产生分歧,你虽然是这片国土上最尊贵的男子,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女子fēng_liú不是错,因为你自小已经被这样的思想所灌输,我三言两语是纠正不了的。”
“你生在男权之国,我生在女权之国,在你们的国土上,不也觉得男子三妻四妾是应该的么?”
“我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凤云渺道,“我母亲自小给我灌输的想法便是——fēng_liú即是错,不论男女,处处留情原本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
“你能有这样的领悟倒是挺不容易。”尹默玄不紧不慢道,“我认同你的想法,可我依旧不愿意让良玉就这样香消玉殒。”
“先别太消沉了,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呢。”凤云渺道,“我已经叫人守在镇安王府外了,一旦南弦出门就立即对他下手,将他重病卧床的消息放出,南绣一旦出现,立即将她拿下,没准这个毒妇手中就有紫月魔兰的解药。”
“要真能像你说的这样,那就最好不过。”
……
镇安王府。
“郡王,您昨日实在饮了太多酒了,喝点姜茶提提神吧。”
南弦望着下人端上来的姜茶,伸手接过。
宿醉的头疼,让他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良玉远嫁的事情对他造成了一个不小的打击,南绣失踪的消息对他来说又是第二层打击。
“我昨日醉酒,依稀记得南旭国的那位太子似乎来了。”
“是的郡王,您还和他发生了些争执,那位太子殿下进门的时候,您还扬言要让人拿扫把将他轰出去……”下人说到这儿,干咳了一声,“幸好那位殿下说,不跟您这个醉汉计较,若是这位殿下小心眼,告到陛下那里去,陛下回头也要数落您失礼的。”
“原来我喝醉的时候做了这么些丢人的事……”南弦喝下了碗中的姜茶,伸手揉了揉眉心,“我还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言语吗?”
“您也就只是朝着那位殿下叫嚣了几句。”
“他心里大概会觉得本王滑稽可笑……”南弦想了想,道,“还是有些丢人啊,本王得去摄政王府跟他赔个不是,好让他知道本王是个明事理的人,省得他从此将本王当成疯子看待。去,准备马车。”
南弦朝下人吩咐着,整理了一番着装,这才出门去了。
坐上了前往摄政王府的马车,心中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良玉……
远嫁异国以后,大概就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吧。
感慨了一番之后,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现在还有让他更烦恼的一件事。
南绣失踪,生死不明。
劫走她的人要是图钱财,为何到现在为止还不朝着镇安王府发出消息,好让他拿着赎金去换人啊。
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总让他觉得事情不简单。
莫非劫匪还有更大的图谋?
南弦才这么想着,背后靠着的马车倏然间一个剧烈晃动,晃的他险些从座椅上掉下来。
“怎么回事!”南弦坐稳了身子之后,朝着马车外的车夫轻斥一声。
“路有些不平,让郡王您受到了惊吓,真是抱歉。”马车外的男子声线悠漫,嗓音清朗。
而南弦听着他的声音,却是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