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冰到达阿城的当天,警校的老同学刑警大队大队长顾鸣,就在阿城最知名的酒家“满皇食府”,专门设宴为她接风洗尘。
同时被邀约作陪的还有阿城公安局副局长夏侯劲松,市政府法制办主任袁巍巍,设在漠县的省女子监狱狱侦科科长成晓,最后姗姗来迟的一位,是阿城中院刑一庭法官纪伟。
除了纪伟是白筱冰政法大学的同学以外,其他四位都是她刑警学院的同窗好友,时隔多年,老同学们终于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哎!大家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半夜三更搞紧急集合,白筱冰慌得连鞋也顾不上穿,竟然光着两只臭脚片子混到队列里面,那个傻不拉几的教官竟然没有察觉,直到训练结束解散时,这才穿帮了,教官当时傻眼了,哈哈哈!……”夏侯劲松趁着酒性,在饭桌上翻捡着白筱冰在警校里闹的那些“笑话”,这家伙还是那样,油嘴滑舌的一点都没变,现在都当副局长了,说话还是那么张扬,哪壶不开提哪壶,专好揭人的“短”。
“哟!还好意思说呢!当时是谁告的密呀?不就是你这个不仗义的死叛徒吗?害得我被教官罚跑了两千米,你个夏泼猴,不觉得愧疚嘛?”白筱冰对着夏侯劲松翻了一个白眼,又羞又恼的说道。
“瞎猴,你可就别瞎腻歪了你!冬训打靶那次,是谁卧在那紧张得连枪栓都忘了拉,就跟小屁孩似的躺在那装模作样的,被教官在背后往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两脚,局座!这屁股还疼吗?敢情是好了疮疤忘了痛呀!哈哈!”还是那顾鸣够哥们,他赶紧发起“反击战”,为白筱冰“解围”,说得夏侯劲松哭笑不得无可辩驳,夏侯劲松是一个眯眯眼大胖子,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远远看去两眼一条线,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个盲人,因为又连着他那在偌大的警院独无仅有的“夏侯”复姓,那时候就被同学们戏称为“瞎猴”。
“筱冰!你现在还会使枪吗?那时候,你可是咱们警院数一数二的射击能手呀!”成晓是在白筱冰这次聚会活动里面的唯一一个女同学,她对白筱冰从前在警校里的出色表现,记忆犹新。
“左眼闭,右眼睁;缺口对准星,三点连一线,直对瞄准点。”白筱冰受到成晓夸赞的鼓舞,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支筷子,即兴作
了一个标准的射击动作,“当初在警体中心,我就是用手巴掌当作枪来使,每天早上绑上一个哑铃,就这么操练的,唉,可惜呀!都白瞎了,愧对警院呀!现在连一点都没有派上用场啊!”白筱冰轻轻放下手中的漆筷,叹了口气,不无遗憾的说道。
是啊!警校的生活是那么丰富多彩,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给她带来了多少美好的回忆呀!
她怎么也忘不了第一次穿上警服的喜悦,忘不了第一次敬礼时的庄严,忘不了第一次入警宣誓的豪言壮语,蒙眼拆装枪械,夜间射击,紧急集合,歇步,小碎步,队列训练里的正步走,齐步走,烈日炎炎下的站军姿,仰卧起坐俯卧撑,卧姿装子弹,擒拿格斗里的抱摔,前扑后倒,直拳,勾拳……
多么丰富多彩的警院生活呀!有欢笑也有泪水,那是一个个热血青年实现梦想的摇篮啊!
“好了好了!筱冰,别发感慨了,你现在可是法学界的硕士专家,大名鼎鼎的大律师了,不像我们这些干公差的警察,整天提着脑袋玩命工作,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成了烈士了呢!有啥好纠结的呢?”顾鸣一口气说完,站起身来,端起酒盅,给大家来了一个恭请的当作,当着同学们的面,一饮而尽。
“没有什么一样两样的,只有警院永远是一样的,我们的心永远是一样的,警院万岁,为警院干杯!”一直没有机会抢上话的袁巍巍,终于有了一次可以表现自己的机会,他摘下了头上的眼镜,也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托着酒杯,紧跟着顾鸣一起,把满满一杯酒咕咕噜噜的倒进嘴里。
聚会进入了高潮,同学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为了一个话题争论得面红耳赤,还有的索性装死,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老同学,我这次来代理马宇的贩毒案,你可要大力支持啊!”白筱冰以茶代酒,轻轻的碰了碰邻座的纪伟,悄悄地对他说道。
“除了原则上的,无所不能,你是知道的,我是纪委呀?”纪伟象征性的喝了一小口,侧目而视,诙谐的回应白筱冰道。
白筱冰在缉毒大队调取了爬爬虫马宇的案卷,经过仔细审阅,她发现了诸多疑点,审讯笔录上载明:马宇供述,在至少前二十多起运输毒品的过程中,对所运
送的货物其实就是毒品,他自己是毫不知情的,也就是说,当时蹦蹦六用高出数倍的车费作诱饵,包下了爬爬虫的摩的,指定了路线让他进行毒品运输,在这一过程中,爬爬虫还没有介入贩毒团伙。
关于这一段的犯罪行为界定,白筱冰认为,警方盲目下结论有失偏颇,爬爬虫涉及贩毒犯罪是比较片面的。
因为,当事人当时处于受蹦蹦六所蒙蔽的状态,再者,作为一个开黑摩的的司人的货物运送到指定地点,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事,而不能仅仅因为运送的是毒品,就牵强附会的去断定这一行为性质。
白筱冰决定立即提审蹦蹦六,这对于理清爬爬虫的犯罪轨迹,搜寻他的犯罪成因和主观动机至关重要,这将直接决定着对马宇的量刑标准,从法律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