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爷爷身边的军师正是爷爷最信任的朋友楚妄献策,关外五十里有一峡谷,四季如春,如能将敌寇引入此地围歼,再好不过。
大诏男儿不畏战争,比起在这严寒里看着对面那些贼寇叫嚣得意而毫无办法,不如痛痛快快的战他一场,这个计策很快便被众将士采纳了。
包括爷爷在内,大诏将士一个个的热血沸腾,英勇无比,毫无意外,将那些狂妄自大的贼寇引进了那处峡谷。
双方激战了三天三夜,眼见爷爷他们就要赢了,这时,峡谷内却不知怎么的启动了机关,满天飞射的箭雨,腾空而出的尖锐竹筏,索取了无数大诏将士的性命。
这突发事件弄得爷爷他们措手不及,方寸大乱,刚开始,爷爷还能指挥众将士排阵抵御暗箭竹筏,但时间一久,这些箭雨和竹筏像是取之不尽般,片刻都不间断,再厉害的人也抵挡不住了,更何况他们才刚奋战了三天三夜,没有休息,更没有补充食物。
眼见着将士们一个一个的倒下,爷爷痛心之余,却无计可施,一时也没了主意,所以,当楚妄提出要带他去找机关位置时,他来不及多想,就随他去了。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战争未停,先皇下旨,让太爷爷当年的副将程将军接棒,继续对战大齐,如此,又打了半年,才结束了这场战争。
大齐国库空虚,已经由不得他们再继续打下去了,只能求和,割地赔款,对大诏俯首称臣。
在进行和谈事宜时,才知道,爷爷当时被楚妄骗去,使计杀害,尸体丢进了通山河,而这楚妄,正是背叛大诏的叛徒,也可以说,他其实是大齐人。
他当年与爷爷一进参军,同吃同住多年,谁也不曾想到,他竟会投敌卖国,更没想到,他会是齐人,毕竟齐人长相粗狂,他却跟大诏人一样,长得斯文。
在和谈条例的第一条,就是要求大齐交出叛徒楚妄,却被告知,楚妄已经死了。
这事便不了不之,先皇痛失爱臣,下令以国葬规格厚葬爷爷,并追封其为忠勇大将军,授以国公头衔,赐辅字,世代承袭,永不削爵。
人死如灯灭,旁人唏嘘两回也就罢了,但对奶奶的打击是非常大的,失去了丈夫,整个辅国公府又需要她来支撑,要不是有太爷爷坐镇,只怕她也是熬不过来的。
爷爷去时,她也不过才二十四岁,还年轻得很,即便再嫁,也没人会说什么,但她没有,而是尽心尽力的为整个辅国公府操劳,抚养年幼的儿子女儿,对两个庶子也如同亲生,抚养他们成人,娶妻生子,从不偏颇。
所以,她是值得尊敬的。
哪怕大伯和二伯两个不是奶奶的亲生儿子,也对奶奶尊敬孝顺,从不违逆。
因着对儿子的愧疚,太爷爷从不插手奶奶管教子女,即便是奶奶言明赤家的后人从此弃武从文,不准参军,以当军人为最高荣光的太爷爷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难免心里遗憾罢了。
因她今日这事,蝴蝶效应,竟让奶奶又想起了往事,眼见着爷爷的祭日便要到了,奶奶这要是一直伤心下去,可怎么得了,年纪大了,可不好情绪激动。
赤吟忙轻轻抚着薛老夫人的背了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道:“奶奶你可别伤心了,你再伤心吟儿也要忍不住伤心了,你瞧娘亲他们,还有堂姐们,可都要被您吓哭了,这满屋子泪人是怎么回事?”
薛老夫人顿住,看了看围着她的一群人,慢慢的就收住了,她年纪大了,已比不得从前了,这不过伤心一会儿就觉得胸闷气短,真真是老了啊。
垂眼,见孙女担忧心疼得眼神,她拍拍她的头,勉强笑道:“是奶奶失态了,罢了罢了,你便看着办吧。”
恰时,有下人来禀报,两个姑奶奶回府了,同来的,还有席府的舅夫人们。
席氏和两个妯娌迎出去,不大会儿,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进了玉檀院里。
幸好,这玉檀院的花堂宽敞,招待这许多人不在话下。
几家人各自互打了招呼,给薛老夫人行了礼,便关心起赤吟的身体来。
先前在闽禧侯府里,那混乱的场面,人太多他们也着实靠不过来,只能等这散了,上门来瞧瞧。
都听闻下毒的是竹阑,又听薛老夫人说了赤吟的处置,不由都觉得她太过善良,处罚太轻了。
席氏却是暗自点了点头,也不帮腔,等着赤吟又重复一遍先前的话,说服了两个姑母和舅母,才命人去将竹阑带上来。
竹阑被带进来,见到这么多人,目光闪了闪。
赤吟坐在薛老夫人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她,缓缓开口,“今日在紫鸢阁里当众拂了你的面子,你心里记恨也不为过,既然解药已经送来,我也没事了,念在淑华妹妹的情分,你就认个错,给我道个歉,我便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了。”
竹阑闻言,抬起头来,硬声道:“奴婢没错。”
她先前一直埋着头,这一抬起来,可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竹阑那两边脸颊都已经肿的发紫了。
想来是闽禧侯夫人为了让她招供,可费了不少力气,这太妃身边的人儿被打成这样,这人要不是闽禧侯夫人,只怕以后有的小脚穿了。
众人就不由想到葛太妃的为人处事,顿时觉得赤吟这般的处置方法也没什么不好,那样的人,能不得罪便不得罪,但不是因为怕事。
赤吟看着堂下遍体伤痕还依旧高昂着头颅的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