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一杯茶,赤吟总是会喝尽的,特别是这玉蝴蝶,是她的最爱,今日真是奇怪。
芙蓉心里有些不安,却听赤吟笑盈盈的道:“今儿个吃得太撑,这虾饺和粥还剩下不少,芙蓉,还未用过早膳吧?来,这些都赏给你了,坐下吃吧。”
听闻前面一句,芙蓉松了口气,原是因为饱腹才未能多喝的,不是这茶的问题就好,却被赤吟后面的话给吓到了。
赏给她?天!
但凡是在这玉檀院里当差的,哪怕是整个辅国公府,谁不知道大小姐向来讨厌哪个下人用她用剩下的膳食点心?哪怕是一口未动,只要上了大小姐的桌子,都不许下人们事后拿去食用,就算是赏,也会吩咐厨房另备。
虽不知道为何,但常年如此。
因此,芙蓉刚放下去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晃晃荡荡的,不得安宁。
“大小姐,奴婢不敢。”
连寇乐都未得此殊荣,她如何敢?她可不是那心思简单的,认为大小姐喜欢她喜欢到能打破自己的规矩,真心赏她。赤吟轻睨了她一眼,咧嘴一笑,“是我赏你的,如何不敢?你这是嫌弃我用过不成?我可是盛在碗里,这盅内半分未动呢。”
虽然赤吟说的温和,还笑眯眯的,但芙蓉心里却是一惊,抬头忐忑的看了赤吟一眼,张了张嘴,正不知该如何回绝。
“你虽是从芗兰院调过来的不错,但现在我才是你的正经主子,怎么?我的话竟听不得了吗?!”
芙蓉腿一软,差点倒下去,她也确实没受住,跪了下去,“奴婢惶恐!实乃是奴婢卑贱,怎敢和大小姐同桌?”
赤吟闻言,轻笑一声,竟是起身,踱步到窗边的玫瑰椅上坐下,两手扶椅,对芙蓉一颔首,“诺,坐下吧。”
看着原本坐在圆桌前的赤吟竟是说起身就起身,潇洒利落的坐到了一旁去,再看那空无一人的圆桌和桌上明晃晃的半盅粥和半碟虾饺,芙蓉觉得她心跳得慌。
“待会都冷了,快坐下吃吧。”
耳边适时响起赤吟轻柔的声音,像做梦一样,芙蓉有些恍惚的坐下,木讷的接过翠枝盛过来的粥和筷子。
身后是手指轻叩椅把的声音,芙蓉有些食不知味,只求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桌上的东西。
过了小片刻,当芙蓉吃完最后一个虾饺,渐渐缓过来,放下筷子,起身,转向赤吟,俯身,“谢大小姐赏赐。”
赤吟正结束了一段很有节奏的叩击,将手微举,欣赏前日刚叫府中娘子做好的指甲,只得空瞥了芙蓉一眼,便不耐道:“好了,退下吧。”
芙蓉垂着头,并没有含的轻蔑,恭敬的俯了一礼,收起剩了许多的茶盏,退了出去。
翠枝却是看得清楚,有些疑惑,但不敢多问,毕竟她平时只是掌管赤吟的衣物首饰,待在赤吟身旁的时间也不多,不如寇乐和掬月那般与之随和。
待芙蓉退下,赤吟收起手,吩咐翠枝,“唤人来撤走,拿去扔了,以后莫要叫这它们再出现。”
翠枝应声,出去叫甘草唤人去了。
再回来,就见赤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惶惑,也忍不住跪下去,毕竟今日的大小姐真是与往日太不一样了,让她捉摸不透。
“你跪着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赤吟见她如此,不由轻笑。
翠枝心里忐忑,闻言,腹诽道:您可不知您这样比老太爷都要威严几分了,白的让人心生怕意。
面上却讪讪,起了身来。
便听赤吟又道:“待会去钟茗院给祖母请安,让甘草跟着就是了,你去跟着芙蓉。”
这个跟着可不是普通的‘跟着’,翠枝不蠢,有些不解的看了赤吟一眼,见赤吟收了笑,一脸认真,便压下心里的疑惑,应了是。
昨晚就停了雪,地面上积压的雪化去了些许,还剩下薄薄的一层,脚踩上去发出脆生的响声,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子。
玉檀院在辅国公府大院的东边,紧挨着辅国公和席氏的朝晖院,再往后边去,就是钟茗院了。
薛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珠玉见了赤吟来,忙打帘迎她进去。
“大小姐来了,可巧,夫人他们都在呢!”
在外间脱了大氅,进得里面去,暖暖的都是一股热气,瞧着那纱窗紧闭,赤吟微微皱了眉,没来得及开口。
一晃眼,见屋里坐满了人,除了薛老夫人和母亲席氏,还有大伯母和二伯母,以及昨天见过的两个堂姐妹,更多的,她都觉得陌生,仿佛从没见过一般,但她知道,这些都是她的堂姐妹们以及堂嫂们,往常只有逢年过节的,才在一起用饭,见那么两眼,在祖母这钟茗院里,这还是第一次遇见。
见了她,一众堂姐妹们都起了身来,同她问好。
她头上有郡主封号,就是邵氏和董氏两个,也要颔首问礼一番。
她微微颔首,目光只微顿,便上前去给薛老夫人请安去了。
薛老夫人见了她,展了笑颜,招手让她坐到身边去,“刚说着呢,你就来了,正好问问你的意见,你母亲的意思是让我们后日便出门,到北山寺小住,正值你二伯母母亲大寿,我们回来时就绕去谡城给他祝寿,赶回来过年刚好。”二伯母出自大诏首富的邵家,乃邵家嫡女,与二伯父相识与乞巧节上,一见钟情,二伯父虽是庶子,但也是功勋之家隆恩圣眷的辅国公府的庶子,配一届商人之女是绰绰有余的,听闻当时邵老夫人却不同意,祖母煞费心思,才将二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