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嘴快,未等叶画说话,连珠炮似开了口。
“前几日姑娘跌入菱池里被石头撞到了腰,昏迷了几日差点醒不过来,姨娘急的什么似的,不得已变卖了发钗请了大夫,许是姨娘爱女之心感动了老天爷,姑娘命大福大挺了过来,后来婉姑娘回来瞧姑娘可怜便将她接到碧心苑,不想姑娘旧伤未好又添新……”
“七姑娘,七姑娘,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珍珠未说完,夏荷急急走了过来,摇了摇手中开的喜气的红梅道,“七姑娘,红梅摘来了。”
梅香盈入鼻尖,叶赋不由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冷香拂面,恰是好闻。
他看了看夏荷淡声道:“这可是梅苑开的红梅。”
“奴婢参见二老爷,正是从梅苑摘来的红梅。”夏荷一见叶赋在此,连大气也不敢再出。
“夏荷,你腿脚倒快。”叶画眼波微转,又福一福身子道,“父亲,小姑姑还等着我回去,女儿先告辞了。”
叶赋微一怔,淡淡挥手“嗯”了一声,便吩咐孔祥道:“去梅苑。”
此刻,他心中翻滚各sè_qíng绪。
他曾对景娘也有过情意,只是情意短暂,景娘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漂亮的小妾,他一方面顾及温安公主,另一方面他不喜欢景娘动辄就摆一张苦瓜脸,所以对她的心也冷了。
男人嘛!都喜欢图一时新鲜,再美的美人看久了也成了马棚风。
温安公主性格跋扈强势,从不许他独宠哪个小妾,他从来都自命fēng_liú,不想竟受制于妻子。
平日里也会与温安公主发生争执,只是顾及温安公主皇家身份,他并不敢过分,但心里到底不舒服。
温安公主平日里欺压景娘,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叶画虽是庶女,到底还算是相府的小姐,他可以不重视不关注这个女儿,但不能容忍旁人如此克待这个孩子。
虽然他对叶画无多少父女之情,但叶画到底是他亲骨肉,作为嫡母克待庶女,传出去不仅与相府声誉有损,更是践踏了他作丈夫的尊严。
若让人知道他的女儿生病还需要一个姨娘卖了首饰去请大夫,那他岂不要成为一个连女儿都保护不了的无能父亲。
这么多年,他对温安公主多番忍认,不想她不仅一点不知收敛,反而越发嚣张,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再一唯隐忍。
怀着对温安公主的不满和愤怒,他负手踏步至梅苑,瞧着景姨娘脂粉不施却依旧容色倾城,他顿生了几分怜爱之意,欲不用晚饭就要求欢,景姨娘赶紧借机按照叶画所教,告之叶赋身怀有孕之事。
叶赋虽觉得有些扫兴,却也高兴,于朝他官拜左相,于家他是相府主事之人,自然春风得意,可再得意的人生也会生出许多失意。
僻如在家他处处受温安公主压制,僻如他儿子太少,他一心想着景姨娘能怀个男胎。
他看着她,眼神是少有的温柔,伸手扶着景姨娘的肩道:“景娘,这么些年,你受苦了,方才瞧见囡囡,那孩子跟你长得很像。”
“当年妾身不慎早产,致使囡囡一直体弱多病,这一胎妾身还望老爷替妾身保密,想来身怀有孕三月不能对人言也是有道理的。”
叶赋笑道:“景娘,你也太过小心了。”
景姨娘伸手抚了抚肚子,凝眸看叶赋,微微叹息一声:“妾身得蒙上天垂怜方能再次怀有身孕,妾身怕,妾身很怕,所以妾身不敢再有一丁点的疏忽大意,这孩子是老爷和妾身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景姨娘特意咬重了我们二字,泪水却是消无声息的滑落,哽咽道:“妾身知道老爷不喜欢妾身哭哭啼啼,可这一次,妾身是欢喜的。”
这一番声泪俱佳动情而温柔的话语让叶赋心驰神荡,伸手轻轻替景姨娘拂一拂泪,点头道:“我答应你便是。”说完,将她揽入怀中,悠悠道,“我也一样是欢喜的。”
鼻尖梅香萦绕,他不由的痴了痴。
景姨娘静静伏在他肩头,心中却是凄苦的绝望,当初她怀囡囡时,他也说是欢喜的。
她收了泪温言道:“妾身多谢老爷了。”
“景娘,你我之间何谈谢字,今晚我便留在你……”
叶赋话未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小丫头的声音。
“老爷,老爷,公主她犯了头风,叫老爷去看看!”
叶赋刚蕴起的一腔浓情蜜意在瞬间化作愤怒。
“这个悍妇,究竟还有完没完!”
“老爷,休要生气,怒大伤身。”景姨娘伸手缕一缕叶赋的胸口,劝慰道,“兴许公主她真的病了。”
叶赋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咬牙道:“她的确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这悍妒的毛病早该治治了。”
长久被压抑的怒火一触及发,叶赋说完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叶赋这一怒吓得孔祥变了脸色,忙急步跑上前跟在屁股后头劝道:“老爷,莫说公主真的病了,即使公主没有病老爷也不能这样急眉赤眼跑去找公主,若起了争执,公主哭到皇上跟前,老……”
“你个该死的狗奴才,如今敢管起我的事……”叶赋轻意不动粗,此刻已是气急,抬脚就给了孔祥一记窝心脚,直接将他踹翻在雪地里。
孔祥连滚带爬又挡到叶赋前面,跪着磕头道:“纵使老爷踢死奴才,奴才也要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与公主起争执事小,倘若惹怒了圣驾,让右相寻了间隙,那老爷……”
孔祥后面的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