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下辈子再做你兄弟!”澳龙的气息逐渐变得缓慢,涣散的眼神变得呆滞,直至死寂沉沉。
施景云低头看着他到死都不瞑目的双眼,他手从伤口移开。染血的手覆在澳龙的眼睛上,施景云用手章贴着澳龙的眼皮,替他把眼睛合上。“澳龙啊,下辈子啊,好好读书,别再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娶个媳妇儿…生个娃…白头终老…”
咔哒——
手枪保险被按下,一双皮靴沾着稀泥跟血水,走到施景云眼前。施景云拼尽全力抬起头,看到的是老对手马龙的那张脸。
“老家伙,叫你多管闲事,现在死到临头了,可知道悔恨二字怎么写?”马龙的手枪枪口抵在施景云的额头,嘴角的笑好不得意。
这些年,他狼会每次在毒品交易的时候都会被缉毒警擦抓到,后来经过查证,都是施景云安插在他狼会里的奸细举报的。马龙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施景云眯着眼看他,什么话都不说。
“咱俩都不是什么好人,各得各的利益,你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呢?”他贩毒,施景云做地下生意,井水不犯河水,他就不明白了,施景云怎么总是揪着他不放!
施景云嘴唇裂开,洁白的牙齿在夜色下,看着瘆人。“我这辈子,最他妈恨贩毒跟买卖人口的畜生!”朝马龙吐了口唾沫,施景云到死都不觉得畏惧。他的父亲就是个毒瘾,他的母亲是从被人口贩卖组织买到z市来的落魄千金。
这两人给他童年带来的阴影,太深了。
施景云最恨的两样,马龙都占全了。
马龙目光一狠,嗤笑一声,“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好人,装什么正义使者!”一把抹掉脸上的唾沫,马龙撇撇嘴,扣动扳机。
砰——
坐在车内,施唯一听到这声枪声,浑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全身。
“到了!”
阿纲第一个下车,见到满地都是他们兄弟的尸体时,气得红了眼睛。
施唯一的白色帆布鞋踩在血水地上,她扫了眼地上那些到死都不肯闭上眼睛的脸,目光有些悲痛。这些人,平日里都对她疼爱有加,可现在他们却变成了一具具死尸…
施唯一一个人来到汽车的屁股后面,当她看到躺在地上的澳龙时,整个人都绝望了。再一看,见到靠着车皮股,只剩几口呼吸的施景云时,施唯一彻底崩溃了。
施景云一身衣裳在滴水,他勾着脑袋,手依旧捂着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往外冒。
那么多的血,看得施唯一后背发麻。
“爸爸!”施景云跪下来,抱住施景云,却没有哭。
听到动静,阿纲他们全都聚拢过来。
施景云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他没有抬头的力气了,只有嘴皮子尚且还能碰一碰。
“唯一…”
“爸爸的好女儿…”
施景云的声音在施唯一耳旁虚虚若若地响起,施唯一赶紧松开怀抱,用双手捧着施景云的脸,那张脸,在她掌心里化作一张苍白的面谱。五官依旧是施唯一所熟悉的五官,只是那张脸上的死寂,是施唯一从没有见过的。
用尽这辈子所有的力气看了施唯一最后一眼,施景云含着不甘,闭上双目。
施唯一手一怔,神色露出悲痛来。
“四爷,您走好!”
阿纲跟兄弟们同时弯下腰,朝施景云行李送别。
施唯一突然松开施景云,扭头对阿纲说:“去医院!”
阿纲心中大惊,他看了眼已经死去的施景云,劝慰施唯一:“小姐,四爷已经走了。”
“胡说!”
施唯一冷着脸,冰凉的视线扫过去,看得阿纲也低下头去。
阿纲心头一阵苍凉,小姐入魔了…
“行,赶紧送医院!”
将已是死人之躯的施景云抬上车,施唯一也跟着上了那辆车,一半人去了医院,另一半人留在雷雨的夜晚里,处理其他护卫们的尸体跟后事。
*
雷雨夜是打瞌睡的好时间,保安在保安亭里打瞌睡,没注意到有个青年,飞快地跑进别墅小区内。
一路狂奔进高级别墅小区内部,直到看见写着施家两个字的大门门牌,始宇这才停下脚步。他双腿分开,双手撑着膝盖骨,浑身都湿透了,他大口喘着气,胸膛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胸口一阵发热。
“呼…”
等呼吸没那么剧烈急促了,始宇才仰头看了眼别墅里面。
施家别墅灯火通明,雨水打在别墅玻璃上,屋内落地窗安安静静,没有一道人影在落地窗上浮现。
难道都睡了?
始宇犹豫着按了门铃。
一遍、
两遍、
三遍…
门铃反反复复地响,却没有人来开门。
真的都睡了?
始宇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多了,按理说,像施家这种人家,不会这么早睡才对。始宇想给施唯一打个电话,结果雨太大,古董手机被水浸透了几个小时,竟然在这个时候罢工了!
始宇不想就这么放弃,有些事现在不解释清楚,只会带来更多的误会与麻烦。他既然知道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他不赶紧将这件事告诉施唯一,不还施唯一一个公道,始宇良心难安。
“唯一!你出来!”
始宇双手托在嘴唇边上,做喇叭状,朝别墅内喊。
家里的佣人跟管家都在大厅坐着,全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