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月静,夜深。
月光洒进竹屋里,泛着温柔清澈的光华,那月色落在床榻上相依熟睡的两人身上。
小院中,忽然一片落叶落地,轻微的声响惊醒了一向浅眠的凤弥炎,但见他悄悄睁开眼,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柔美容颜。目光流转,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刻在脑子里。
一声叹息溢出。
凤弥炎毫不犹豫伸手,点了仍就熟睡人的睡穴!恐怕这一睡便是第二天早上了吧!
帮她吹了烛火,盖好被子,转身离去。
竹林小屋内,站着三个男人,皆是骏逸不凡。三个人像是商量好似的,齐聚在一起。
“大师,在下凤国大理寺卿官级正二品,张子明!”张子明上前拱手,自我介绍。
无界只是睁开眼看了一眼张子明,又闭上。
“在下凤国贤王卫僚!”
这时,无界睁开了眼,凝视了卫僚一眼,又重新闭上!
洪烈上前踏上一步,做了个樊国最高礼仪。
“在下樊国大汗——洪烈!”
站在一旁的卫僚愣住了,目光探索似的在洪烈身上来回游荡!
这次,无界倒是完全睁开了眼,轻笑,“果然有贵人之象!我那个不孝徒说你是赶车的马夫,我怎么看也不像,原来是樊国陛下!不知各位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洪烈开口。
“那各位请坐吧!”伸手指了一张凳子。
“不必了。”洪烈深深吸了一口气,豁然撩开衣袍,屈膝、跪倒在地!
身后的两个男人也跟着跪下!
尉迟正好端茶进来,一看这架势,茶也不要了,直接扔一边,下意识得也跟着跪下。
“师傅。”
无界紧紧盯着卫僚,闭了闭眼,沉声说道,“规矩不可破!”
“大师说过,要您医治需要磕一个响头,但大师又没说不准他人代磕!”张子明眼底闪着狡猾说道。
无界被噎住,半晌点头称是!
张子明一听来劲了。
一千个响头是吧?我们磕!四个人一起磕!平均每人磕二百五!张子明在心里盘算着。
洪烈这一生只给他父汗磕过头,这次居然为了那个杀千刀的死女人。在磕第一百个的时候,洪烈在想,他是脑子坏了么?生死在他眼里不是最平常不过了,怎么到了傅薇这里就变得特殊,变得难以放弃?
放在平时看不出来,一遇到大事,心里的某个地方便被激发出来,然后膨胀到无限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怜的洪烈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就是——爱了。
张子明磕头磕的头昏眼花,暗自磨牙,他怎么这么贱呢?并在心里暗自发誓,这肯定是最后一次帮那个喜欢红杏出墙的女人,绝对绝对的最后一次!
尉迟心里更加不爽。暗想,难道是追魂散吃多了?
而最为平静的便是卫僚,他面无表情,神色坦然。
“停下!”无界出声制止的时候,四人加起来正好四百个。
卫僚身姿挺拔的跪在地上,“还请大师让我们磕完。”
“不必了,你们回去吧!”
“师傅。。。”
“回去!”
等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外面秋虫鸣叫,好不热闹。
忽然,烛光微闪,一位锦衣男子缓缓推门而入。
“大师!”他还是来了。
无界抬头看了看凤弥炎,笑道,“我还以为王爷的尊严真比她的命还重要。”
虽然这么问。但那语气却是料定他会来似的。
凤弥炎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抖开衣袍,屈膝跪下,那动作一点犹豫也没有,很自然的,就这么跪下了。
“为什么来?”无界问。
凤弥炎直起身子,双手合拢,一拜。
“如果我不来,她还能活多久?”起来的空档,凤弥炎轻问。
“按照尉迟的医术,应该能撑到冬天。”虽然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无界还是回答了。
虔诚的叩拜之后,却听他云淡风轻道,“那就对了,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晨有清逸,幕有闲悠,我只是不想单单让她和我一起只能看到雪而已,而是想陪着她度过所有完整的四季!”
他不贪心!真的不贪心!
无界合指叹息道,“阿弥陀佛!王爷这是何苦?”
过度的弯腰,导致背上的伤又加重不少,没一会,便裂开了,泊泊往外渗着血。秋季的衣服已经有点厚度了,可那血却把整个后背印湿。
接下来的每一次叩拜再不像刚才那么轻松,凤弥炎每弯一次腰,后背都好似被刀刮一般,这痛一直延续着,不一会,脸涨的通红!
扣紧放在身体两侧的蒲垫,颤抖的再次弯腰!
一滴汗,落在铺垫上,圈成一个圆斑!
天际渐渐泛白,有冷雾从敞开的窗口灌进来,阴冷不堪!
不知道是第几下,衣领早已经汗湿,磨的颈口火辣辣的疼,后背也快没了直觉。
凤弥炎好不容易直起身子,脑子一阵嗡嗡,却听有人在说话!
“够了。”无界盘坐在蒲团上,悠悠开口。
“大师,一千个还没到。”凤弥炎苦苦撑着,手背承接下自己一滴汗,这才惊觉,脸上早已汗如雨下。
“在我心里已经够数了。”
原来,洪烈、张子明、卫僚、尉迟,那四人已经磕了四百个,加上凤弥炎的六百!正好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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