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孙……
这两个字,我听了很多次,可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让人震惊。
冰山下的巨人婴儿,让我觉得整个世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连道真。可是,连道真虽然能看到冰山下的变化,却听不到我们之间的对话。
所以,他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沉声说:“许多时候,事情可能需要你独自去面对,但是无论何时,我都站在你身边。不用惧怕未知与迷茫,因为我们总会揭开一切!”
我定定的看着他,连道真看着冰山下的那巨人婴儿,仿若追忆起了往事,说:“曾经有一次,我也如你一般,离真相那么近。可是,我害怕了,当我退出了那一步,一切烟消云散。数十年来,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你虽然年轻,但应该要明白,错过了,或许就永远错过了。”
我怔然,下意识看着脚下的冰山。连道真的话,在耳中不断回响,他说的很有道理,面对真相,我不应该害怕,更不能后退。我应该勇敢的前进,拨开那迷雾,让一切大白天下。
坚定了心神,我抬头望着冰山中的巨大面孔,大声问:“什么是姬孙!为什么你是我?为什么你在冰山里,我却从外面来?”
“姬孙……姬氏之子孙……”那如我一般的巨大面孔,发出宏大的声音,说:“镇守蚩尤,以待复生,天命之下,所谓姬孙……”
“吾即是汝……汝即是吾……”他说。
但是,没有更详细的解释。第一段解释,我多少明白,所谓姬孙,恐怕就是为了镇守蚩尤冢,防止蚩尤复生的人。但第二段,却毫无意义。
我大声的说:“你讲的我听不明白,能不能说的更详细一点?”
那声音沉默了许久,忽然间,冰山震动。已经攀至顶峰的三只尸,当场被震飞出去。它们撞在冰层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另外两只尸似乎受创极重,而阴尸稍微好些,站起来后,还冲冰山下的面孔大吼。
这种时候,我和连道真都不想去管阴尸,因为真相就在眼前,不管它的真实身份是谁,此刻都不重要。
冰山剧烈的震动之后,天地忽然改变了。晶莹的冰层,刹那间变成了荒野。我愕然又惊骇,因为这太真实了,甚至能让人闻到泥土与野草的味道。
忽然间,连道真指着上面某个方向,说:“看那!”
我抬起头,看到无数面目全非,或肢体残缺,没有生机,只留下浓浓死气的尸。它们木然的行走在荒野之中,每只尸的身上,都拉扯着一根绳子。
这绳子很粗,像成年人的手臂一样,无数根绳索后,是巨大的骨头。那些骨头上,仍有血与肉,如钢铁一般反光。看着这些无比巨大的骨头,我瞬间就想起两个字:蚩尤!
这些早已死去的尸,拉着骨头来到这,一抹土黄色的光从天而降。那光浓厚至极,比连道真还强许多倍。从天上落下,一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无边的黄土。
我听到犹如山峰碰撞般的巨声,在说:“葬于此,蚩尤之冢。姬孙以待,镇之!”
那无数黄土从天而降,把巨骨与尸全数掩埋。我看到一只数十米长的兽,从远方奔来。它痛苦的嘶吼,朝着那黄土而去。然而,一道光芒卷起它,迅速消失了。
再之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在天地间响起。
我又看到,一道土黄色的光,卷着一个数百米高的巨婴落在黄土之上。
“天命之下……乃姬孙……”
朦胧的声响,在四处回荡,那令人惊骇的巨婴停止了哭泣,并缓缓缩小。并不是它懂了什么,而是一层又一层的坚冰,逐渐将它覆盖。没多久,一座数百米高的冰山耸立在黄土上。
再之后,黄土下沉,冰山随后。
当所有的东西都沉入荒野后,土黄色的光再次席卷而来,它如一双拥有莫大力量的巨手,在荒野上轻轻抚过,一切都如之前那般。
埋葬着蚩尤尸骨的黄土,巨大的冰山,仿佛从未在世上出现过。
我忽然感到了愤怒,那是自身的情绪,同时我又感触到了悲伤,那是来自于冰山之中。
天命!
姬孙!
如果真的一切都是天命,又为何会悲伤!
荒野中的画面忽然消失,一切又和之前看到的那样。可是,我听到身后传来砰砰的声音。回头看,却惊讶的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手持破旧的铁器,正在凿冰。
先前说过,这冰山并非是冰,只是类似,并无寒意。但是,它很坚硬。所以那个年轻的男人凿了很久,只凿出一个坑。可他没有气馁,反而更加用力的挥动自己的手臂。
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熟悉,让我猛然间想起了二伯。
没错!
是二伯!
是年轻时的二伯!
我激动的不知所以,下意识张开嘴想喊,但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所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也许在曾经的时候是,可现在,一切都是虚幻。
我看着他慢慢在冰山中开出一条路,就像奋力移山的愚公。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有什么意义呢?
这时候,我又听到婴儿的哭声。
抬起头,我看到一个浑身**的婴儿,在冰山的顶端哭泣。他哭的是那么伤心,让人跟着要落泪。
年轻的二伯抬起头,他望着冰山之上的婴儿,大声喊:“别哭,别哭!我马上就来救你!”
他继续用力挥动着手里的铁器,我甚至看到,他的手腕已经开始出血。那是用力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