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他的五官分开看,在人群中不过中上,可合在一起,便有种摄魂夺魄的魔力,比玉树临风多一分英气,比英姿飒爽多一分从容,又比从容淡泊多一分不羁。
他在我对面坐下,伸手捡起被我遗忘在桌上的茶杯,唇角挑起一丝笑,“你很喜欢这只杯子?”
被他这么一问,我才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直盯在他脸上,于是赶紧移开眼睛看向别处,“嗯,仿的很逼真。”
“仿?”他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
难道不是?我在心里嘀咕。
“喜欢就好~”他将杯子搁回桌上,靠着椅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幽幽将我看着。
在他的视线里,我有种手脚不知道往哪放、无处遁形的窘迫。可我又没有理由请他挪开视线,因为,就在刚才,我也这么看着他来着。
于是,我想找点话说说,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这么一个似乎对诊所很熟悉,又没穿白大褂的人,我推断,应该是这里的老病号。
“这么晚了,你也来看病?”我有些生硬地寒暄着。
“段续叔叔不是病人,他是这里的当家大夫!”冷不丁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
他是医生?明明能靠颜值吃饭,却偏偏靠技术~
我在心里一叹,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毛绒绒的白色睡衣和拖鞋,脖子上挂着一枚小铃铛,肉肉的小手抱着个大大的抱枕,一本正经地站在陈列架前。
这孩子生的十分好看,白净的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他的瞳孔是绿色的,很纯净的绿色,显然带有欧洲血统。
这么晚出现在诊所里的,应该是老板的儿子吧。我冲他招招手,“你叫什么名字,小可爱?”
“别叫我小可爱,太轻浮了!”小家伙认真地皱着眉头,“我的名字叫正源,妈妈取的,意思是正本清源!”
为了躲避来自对面的那道目光,我索性走到这孩子边上。我伸出手去想摸摸他的脑袋,他灵巧地一偏头,躲了过去。
我讪讪地缩回手,“告诉姐姐,你几岁了?”
“这么大年纪还自称姐姐,不羞!”一本正经的小脸上写着大大的不屑。
我彻底噎住。
前台那位姑娘适时地赶到。她告诉我这孩子父母早亡,是寄养在这里的孤儿。
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是个孤儿!我心里一震。
“我叫白蝶薇,你叫我蝶薇就好。赵化医生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我对他们完全放下了戒心,落进圈套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不过平心而论,除了那不靠谱的价格,这家诊所的软件硬件都好的无可指摘。
我被领到了二楼的一间诊室前。诊室的门上镶着一个金黄色的小牌子,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韶华永驻”。
宽敞的诊室,整洁的设施,浅蓝色的装修风格,让我很快放松下来。蝶薇已经换上了一套护士装,为我戴上了眼罩。
我躺在柔软舒适的牙椅上,眼前一片漆黑,倦意袭来,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我仍躺在牙椅上。我眯着眼睛迎光看去,只看见英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坐在我身边。他戴着一只棱角分明的浅蓝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觉察到我醒来,他低下头看向我,修长的眉毛和微微外挑的桃花眼清秀俊逸,却带着不可攀附的高雅。
我转了转昏昏沉沉的脑子,联系了一下前后,迟疑地问,“您,是赵化医生吗?”
对方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站起来走到玻璃柜前,修长的手指捏住悬挂在中央的铜铃,摇了摇,发出悦耳的“咚咚”声。
铃声刚停,蝶薇便推门走了进来。她领着我回到楼下的大厅,重新倒了一杯茶。
我试了试刚处理完的牙齿,已经完全不疼了。
这时候,他们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向我抛出了天价诊金!